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南方都市报》因为一则图注“摊上了大事”。2月20日的南方都市报深圳版头版,习近平消息的通栏大标题为《党和政府主办的媒体是宣传阵地必须姓党》,下面的当天新闻主图中,配上改革元老袁庚海葬“魂归大海”的图文。版面上本来不相干的两则新闻,却被一些人用蒙太奇的方式解读出了不一样的意味。南方报业集团则用开除涉事编辑的举动,向中央表达回归的决心。
事情起于一些偏激的左派微博用户将《南方都市报》深圳版头版的截屏发出来,并用一个竖排的红框将标题中的四个字和图注圈起来,内容正好是“媒体姓党魂归大海”。据此,一些人认为《南方都市报》这样的版面编排是“居心叵测的藏尾诗”。
南方报业集团很快做出反应。有国际媒体披露了其内部文件,里面将这次事件定性为“因采编人员严重缺乏政治敏感”而造成的“严重导向事故”,决定对《南方都市报》当晚的值班副总编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对深圳版编辑作出行政开除处分。
大陆媒体不是第一次因为版面上的图文组合闹出“缺乏政治敏感”的事件。2014年1月25日,《新京报》头版大标题报道习近平出任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下面的图片新闻配了一幅北京庙会上古装表演“皇上驾到众臣跪拜”的大幅照片,让一些人做出了“影射”的解读;2010年刘晓波未能亲领诺贝尔和平奖,诺委会空椅以待,当年12月12日《南方都市报》头版刊“空椅子”的图片,同版出现的还有一张“鹤”的照片,被一些人认为是“祝贺刘晓波”的寓意;2008年奥运会开幕前,《新京报》刊登对美联社前驻京记者刘香成的专访,配以一张刘在六四时拍的图片,引发争议后官方紧急回收已发行的报纸。
值得注意的是,类似事件中,相关的编辑和报社负责人多是被调查问话,受处分的都是个别现象。《南方都市报》直接开除编辑的做法还是很罕见。查阅公开报道可以发现,大陆媒体因为版面上的“政治错误”而开除编辑的情况一般都是因为出现明显的“硬伤”,比如将习近平“致辞”写成习近平“辞职”,“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这句话中的第一个“没”字漏掉了,“国家主席”一句中的“国”字漏掉了等等。
以这个标准来衡量,《南方都市报》被开除的编辑很冤枉。网络上的“恶意解读”本不足为信,《南方都市报》完全可以“正面迎战”,驳斥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发出自己的声音正本清源。遗憾的是,他们却选择了“不战而降”,忙着“自我批斗”,种种举动透露出一股战战兢兢的不自信。
事实上,《南方都市报》的表现是整个“南方系”媒体的缩影。2015年12月3日,《南方周末》在头版发表一万三千字的长篇报导《习近平改革这三年》,从风格到题材已经和人们印象中那个“直言敢谏”的媒体相去甚远,当时就曾有国际媒体直呼“那些将该媒体视为严肃报道最后堡垒的自由派感到惊愕”。而《南方都市报》这次“自我悔罪”在自由派眼中,标志着“南方系”已经“变质”。
需要指出的是,自由派只是中国舆论场中的一个视角。从“南方系”的身份来看,其同样属于党媒,肩负喉舌作用。只不过同其他党媒相比,“南方系”在一些负面报道和敏感争议问题上走的更远一些。现在,习近平提出“党媒姓党”的要求,“南方系”的“变质”其实是一种回归,之前屡屡刊发“出格”的报道也可以看成是“脱轨状态”,现在的小心谨慎才是党媒队伍中的常态。
同样的,有评论认为“南方系”转变背后体现了中央政府对舆论的收紧,但在中共眼中这是一个伪命题,其只是回到党媒本身的定位而已。但伪命题中藏着一个“真问题”:中共对于舆论的管理长年来处于“下风”,民间舆论场往往比官方舆论场更具影响力,伴随着“党媒姓党”的要求,仅有的“南方系”也回归“乖孩子”行列,媒体毫无“杂音”、整齐划一的合唱只能让中共的公信力进一步降低。这也就是为什么《南方都市报》开除涉事编辑,在官方看来是无可厚非的政治正确,在舆论中却表现出一种负面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