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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罕默德·法里斯(Muhammed Faris)1987年在太空度过了7天23小时05分钟,是第一位进入太空的叙利亚人。他曾叙利亚军队的上将,是叙利亚的民族英雄,以他名字命名的道路、学校、和机场遍布全国各地。但如今,他与其它流浪异国的479万同胞一样,是一位无家可归的难民,这是他一生中最困难的日子。
法里斯1951年生于叙利亚北部重镇阿勒颇,1973年毕业于阿勒颇军事飞行员学校,1987年乘坐苏联航天器前往“和平”号空间站,先后获得苏联英雄金星奖章和列宁勋章。 2012年8月,法里斯前往土耳其前,在老家阿勒颇访问主要反对派武装“叙利亚自由军”一处指挥所,以表露他支持推翻巴沙尔·阿萨德政府的决心。
穆罕默德·法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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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载着这位宇航员当年荣耀的奖章如今被挂在伊斯坦布尔一栋破烂的楼房里。与其它流浪异国的479万同胞一样,法里斯现在是位难民,此刻的他正过着一生中最困难的日子。在从飞行员、宇航员、政府军上将,到抗议者、变节者、和反对派成员的曲折经历中,法里斯体验了太多太多。
在叙利亚,法里斯是个民族英雄。以他名字命名的道路、学校、和机场遍布全国各地。在这里,远离故乡千里之外,法里斯正在以笔为戈,为叙利亚人民的生命安全而斗争。
故事要回溯到上世纪80年代,美苏关系已经回暖,双方甚至在讨论准备让苏联的暴风雪航天飞机与美国的空间站进行对接。但冷战仍对中东国家有着复杂的影响。 1985年,沙特王子,空军飞行员Sultan搭乘美国的探索号航天飞机升空,成为了了第一位进入太空的王室成员,还得到了第一位进入太空的中东人和穆斯林等称号。同年,法里斯与其他候选人一起前往莫斯科郊外的“星城”,参与苏联为盟国设立的“国际宇宙”(Interkosmos)宇航员训练项目。
沙特王子Sultan Bin Salman AlSaud(左)
那时的苏联在军事上支持着巴沙尔·阿萨德的父亲——老阿萨德。阿萨德家族信仰的是伊斯兰教中的阿拉维派,而法里斯属于代表着叙利亚80%人口的逊尼派。法里斯在加加林宇航员训练中心的表现最为优越,俄语也说得流利,但另一位阿拉维派飞行员同样通过了层层筛选。老阿萨德派来一位代表,宣称许给法里斯其它诱人的军衔。然而苏联人驳回了该决议,选择将法里斯送上太空。
两年后的1987年,随着联盟TM-3载人飞船的发射,法里斯成为了第一位进入太空的叙利亚人。他在太空中度过了7天23小时05分钟。他携带的一小瓶源自大马士革的沙砾则成为了第一例进入太空的泥土。无数中东百姓观看了他与总统的天地对话:
——“指令长穆罕默德,我很高兴,我相信叙利亚人民也一样高兴。你正在做的事让整个阿拉伯世界都感到高兴。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在离地球那么高的地方,你能看到什么?”
——“尊敬的总统,我很高兴此时能看到我热爱的祖国。我能看到那美丽的海岸线、山脉和平原,我能看到贾柏莱和戈兰高地。十分广阔,十分美丽。我感到非常高兴。”
法里斯与苏联宇航员们一起在和平号空间站上进行了多项科学和医学实验,自己也拍下了许多祖国的照片。在太空中,法里斯定下决心,回到地球后要离开部队,将身心投入到科学与天文的教育中。他说,他在太空中感受最深的就是空间站名字所表达的“和平”:“当你从窗口中目睹过整个世界,就不再区分‘我们’与‘他们’,不再理会政治。”
只是此后的中东局势出乎他的意料。法里斯之后也没有别的阿拉伯人进入过地球轨道。
法里斯(中)在和平号空间站上做实验
法里斯回到地球后,成为了叙利亚人民心目中的英雄。在当选宇航员候选人之前,他只有过两年的战斗机飞行经历。出身平凡的他凭借自己的不懈努力,将银河里的星星摘到了肩章之上。他问总统,能不能让国家设立一个太空科学机构,带领叙利亚人更多地了解宇宙。总统很干脆地击碎了法里斯的梦想。
“老阿萨德希望他的人民缺乏教育,保持低下的文化水平。即便让百姓想象这么一个太空科学机构的存在,对他的统治来说也太危险了。”他被分配在了空军学校,每天教年轻人们驾驶战斗机,什么影响力也没有。
小阿萨德在2000年继位后,法里斯成为了高级军事顾问。法里斯希望自己将来能平静地退居学术界。但内战忽然在他退休的前夕爆发。时任空军上将的法里斯劝总统作出和平的变革,但有着阿拉维派军人支撑的总统根本不会听他的话。
内战爆发前的古城阿勒颇
法里斯前后策划了多次潜逃方式,但都因为考虑到妻儿的安危而放弃。2012年8月,他第4次变节终于成功,揣着自己的列宁勋章和“苏联英雄”称号,与家人一起逃到了土耳其境内。如今的法里斯仍是叙利亚军衔最高的变节者。
在过去几年里,法里斯视俄罗斯为敌人,也拒绝了西方团体意图不轨的支持。他只参与叙利亚反对派组织的非暴力活动。谈起自己的故乡阿勒颇——人类最古老的定居地之一,法里斯的眼角闪烁着泪光:“我的梦想是能回到祖国,坐在自己的花园里,看着外面的儿童玩耍,谁也不用担心有炸弹。我们会看到的这一天的,我知道我们会看到的。”
“叙利亚文明有着上万年的历史。它会在阿萨德的摧毁下活下来。它见过更可怕的战争。”但如今,那些古城已经时日不多,仅存的也只剩渺茫的希望。“在高处,感到地球的渺小的时候,我曾打心底里觉得自己能够改变世界。”法里斯说,“但这从不容易。”
法里斯如今流亡在伊斯坦布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