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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我第一次参与两会报道,也是方丈成为全国人大代表的第十八个年头。
先前做采访功课时才发现,方丈的俗姓原来与我一样,是我本家。当然,人们更多知道的仍是他那与佛法结缘后所取得的名号。一个“释”字,显得空灵无比。
方丈释永信执掌着中原那座知名的古刹,古刹以功夫见长,声名远播海外。许是树大招风的原因,围绕方丈的争议声始终存在。尤其是过去一年,方丈在生活作风与经济问题上均遭遇了不小的指摘。
在两会上相见,要能与方丈聊聊,那是再好不过的。
方丈不在火车上
3月2日那一天,方丈所在的代表团乘高铁抵京,接站的大巴还没回到驻地,消息已经在等候的记者里传开了。“方丈不在火车上。
正在我们这些年轻记者开始心潮澎湃、准备拟个“方丈缺席”之类的标题时,跑了多年两会的老前辈打消了我们的遐想:“方丈一般都是单独过来,再说,这会儿不出现,不是给自己找事呢么。”
代表团的工作人员也给出了类似的答案,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不要再招惹方丈了,多关心关心这个中原大省的建设成果。
果不其然,次日全团大会时,那件黄色的僧袍出现在了场内。
方丈坐在临近门口的位置上,他应该能感觉到,随着自己的出现,周遭的快门声变得更加密集。但方丈始终不为所动,不苟言笑也是他以往示人的惯常形象。去年两会时,有记者询问方丈的爱好是什么,方丈幽幽的回应:“我的爱好就是打坐。”
我与方丈真正意义的第一次接触,是在3月4日代表提交议案和建议的那个下午。偌大个会场里,记者与代表们正三三两两的做着交流,那件黄色的僧袍再次出现了。
方丈就在眼前,我竟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称谓开口。方丈、主持、还是长老,实在搞不清其中的区别,最后我张嘴道:“释老师,您好。”
方丈正忙着提交自己的文件,有旁边的代表过来帮着“挡驾”,言称不要干扰了正常的代表工作。想来方丈的人缘应该不错,代表团另一位代表所办画展的宣传册上,方丈也曾出面帮着“站台”。
电梯里的方丈和记者们
一干记者“想聊聊”的心思,方丈显然已经洞悉。交完了文件,他想从长方形会场的另一侧绕出门去。怎奈出口只有一个,方丈与记者们在楼道里又一次相遇。
方丈最终被我们簇拥着进了电梯,记者所提出的无非是“今年有何建议议案”、“谈谈寺庙发展规划”之类的常规问题。也正是在这么个局促的空间里,我第一次有机会仔细观察到方丈的处事风格。
每当有记者提问,方丈总会扭头向发问者笑笑。那笑容颇值得玩味,看不出有何威严,但却也让你不会再抱希望从他那里听到什么。电椅里还有位女代表,她本想劝方丈说说自己的见解也无妨,可也是看到了那笑容后,女代表说了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
电梯到了方丈住的楼层,他手一抬、做了个告别的姿势,缓缓地说:“我到站啦。”
我们一干记者琢磨着这话是否有什么深意,犹豫间,方丈已加快了脚步。一排站在电梯口的服务员也被这场景逗乐了,望着方丈消失在楼道深处的背影说:“看把人家吓得。”
颇具玩味的笑容
在说第四次相遇之前,我先插一句。
代表中佛教界人士不只方丈一人,但他依然很好被辨认。我的同事郝羿拍到了一张代表在会场里拿手机拍照的图片,可惜是个背影。在对比过僧袍的质地、佛珠的式样后,郝羿很肯定这就是方丈。“别的不说,你就看这厚实的身板儿。”
我再见方丈,则是在另一次人民大会堂的全体会议之后。
散会的时候,许是缘分到了,千百人的队伍里,我和方丈再次相遇在门口的红毯上。在此之前,我刚想试着和方丈所在省份的一位市长,聊聊环境治理的事情。市长的目光甚至都没与我发生过交汇,他的手用力向旁边一挥,就算是全部的回应了。而再遇见方丈,他依然不愿解答自己为何提出”退休人员回乡参与建设” 的建议,我得到的仍只是那颇具玩味的笑容。
两相比较,以武学的标准,市长是力道刚猛,方丈则是四两拨千斤,功力高下立判。
做两会报道,一项不可少的内容就是接受拒绝。我向西南某个城市领导,提问他们去年那起全国震惊的爆炸案时,领导笑着对我说:“小伙子,得了吧。”
都是笑容,可我思量了很久,总觉得还是方丈的更让人受用些。
可惜的是,之后几天在各处奔波,再没有与方丈见面的机会。其实很想在两会即将结束时能再他一面,虽没做成采访,但也要为几次叨扰道声谢谢。希望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方丈不要再面对过多的俗事纷扰。也许明年有机会再见时,我们真的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