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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的好闺蜜还没有到例假的日子就不去上课了,并且谁都不想见,你放心,她不是抑郁了,八成是昨天刚去理发了。今天给你讲讲在美国理发引发的种种“惨案”吧。
——编辑部大白
一
我是一个有轻微形式主义的神经病。
那时年少放浪却阅人无数,为了证明每段感情不仅走肾而且走心,我都会在和对方分道扬镳后潇洒地找村口王师傅剃个头。以至于后来,我每次跑去大学城小巴黎美发店都会受到比格老师地嘲讽:
“哟,又分手了啊?”
正因为此,在国内的本科生涯,我头发一直都处在半尴不尬的长度。长一寸像那英,短一寸像刘欢。直到后来,办卡送护理的频率再也跟不上我换男朋友的速度了。我豪气地一拍桌子,麻痹的不剪了!
所以直到上个月前,我已是长发及腰。
二
来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鸟不拉屎的美帝国大农村后,我常常在孤寂的深夜里默默思念当年一头黄毛满口港台腔的比格老师——因为这鬼地方根本没人能帮我处理这三千烦恼丝。
在到大农村的第一个月,我开始脱发;第二个月,脱发;第三个月,脱发;第四个月,我觉得我要秃顶了。其原因之一在于水质,其二在于这一头杂草被我烫烫染 染折腾了这么久,本身也算鞠躬尽瘁了。但真正让我萌生剪个头的想法,是那天我顶着寒风叼着烟,眼神迷离而致命,感觉空气中开始冒烟,朦胧中有个帅逼向前。 他犹豫不决,还是来到我身边,说,
“我刚刚见到你,但还是很想告诉你。你的头发好像烧着了。”
三
其实刚说起剪头发这事,我是拒绝的。
我之前有个室友,男的,180+,帅,打球,除了有点毛发稀少什么都好。就是有个不良嗜好,喜欢在家搞小黑作坊帮人剃头。
第一次他征求了一下我意见,问,“老狄,我能在浴室给自己理个发么?”我问他干嘛不找个理发店理,他说男人自己剃一下就行了。我还觉得丫挺勤俭持家的, 葛莱芬多加一分。后来就觉得哪里不对了,丫又问我,说:“老狄,我一同学看我自己给自己理的这发型特别帅,也想过来让我给剪,你说行吗?”
我看了眼他给自己塑造的鬼斧神工的发际线,说,“行啊。我其实还挺期待看好兄弟反目成仇只因发型被毁的戏码的。”
事实证明我错了。丫服务特别到位,在浴室摆着凳子,放着饮料,公放着JB新单曲,另一大老爷们把我家围裙围在脖子底下翻着白眼仰着头——刚推门进屋的我 恍惚间以为又和久违的村东头王师傅见面了。我蹲在厕所门外边,听两人谈笑风生不知道扯了堆什么犊子,反正总觉得和推销办会员卡的动静蛮像的。正腿麻的站不 起来时,他俩头发理完了。我装作看风景,看他们热情地拥抱仿佛在说咱们工人有力量一起建设现代化。如果不是俩人发型都很像琅琊榜主角,我就真感动哭了。
由于碎头发太多打扫不干净,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泡个澡都能把自己泡成长毛山顶洞人。所以当勤劳勇敢的中国驻北美好室友问要不要帮我也收拾一下头发时,我十动然拒。
四
还有两个不得不说的人,我弟弟和我丈夫。两个人一共四个字描述:
“妈的,智障。”
我丈夫常年维持一种诡异的发型,就是剪成很尴尬的半长不短,并配合一个名叫“got 2B”的发蜡,力图达到一种整个脑袋瞬间爆炸的视觉效果。我很认真地问过他,那么多牌子,他怎么偏偏选了一个叫“变二逼”的发蜡。他一边摸着脑袋一边和我 说,“帅啊!”所以每个月我总有那么几天,想不明白当时到底脑子进了多少屎才嫁给了他。
但就这么一个非主流发型竟然也有人喜欢的不行,就是我弟。
他们俩人每次见面节奏都是,哇,姐夫发型好帅;哇,姐夫发蜡哪里买的;哇,姐夫我也想要——讲真,我尴尬癌都发作了。我语重心长地拉着我弟说,你姐夫那个二逼头发你别学。他每个月找一个只会说粤语英文都不会的老阿姨剪,零沟通意识流,而且我还总觉得她吃你姐夫豆腐。
我弟说,放心,我都是自己给自己剃。我瞬间便记起了原来室友带给我的恐惧。我弟忙挥挥手,说:
“怎么能把碎头发到处撒呢,多没素质。我都是把塑料袋顶在头上自己剃的。”
我当时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懵逼。我问他,那你摘下塑料袋的时候呢。他答:
“撒自己一脸呗。”
过了几天再和我弟吃饭,他表示姐姐教训的是,那天打的地方现在还疼。他这几天都把头伸到窗户外边剃头发了,姐姐再也不用担心我弄一脸毛了。
五
所以我上周站在理发店门口时,心情是复杂的。
这是一家美国朋友推荐的店,她大呼小叫地说这个店的Helen拯救了自己,好棒der。我在和另一帮丫头们鬼混时,也听到了好多说这个店amazing 的正面评价。在综合考虑yelp、价格和我烧焦的刘海后,我预约了上周四中午找Helen剪个头。这种心情,和第一次分手哭的一脸五彩斑斓站在大学城的美 发店门口,等着比格老师出来接我进去办张卡时,如出一辙。
经过预约和短暂的等待,Helen带我进去洗了个头。不按摩没精油不推荐护理产品,但也走国内的套路“学生吗?哪个学校的啊?喜欢这里吗?”这种强行走心的交流方式。并不惹人反感,但多少有点不安。毕竟没有大保健的美容美发,叫什么服务业。
等洗好坐定后,她问我想怎么处理。我说剪短,她问多少inch。我就又懵逼了。依稀记得当年在RMV时的恐惧,面对黑爸爸带给我的震慑,笔者当下没搞懂feet inch到底是要问我什么,脑子一蒙颤颤巍巍地回答,我穿37码鞋。
时至今日,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不知道多少inch还有手能比划不是?
我就手舞足蹈地扯着自己的头发给Helen看,让她从烧焦的地方开始全部剪掉。想必是因为这里针对的多是本地人,我这种不走寻常路不去中国城的作死小能手估计不多,所以全程被围观,店员格外热情。当然我厚颜无耻,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六
俗话说的好:马瘦毛长蹄子肥,儿子偷爹不算贼,赤脚的不怕穿鞋的,穿鞋的不怕满地爬的。
有着国内美发店多年摸爬滚打经验加持,我就是自己不会剪也会提点技术性意见。削薄啊,剪个层次啊,看发缝啊,修发尾啊,这你麻痹的英语怎么说啊??我看 着理发师认真专注的一缕一缕一剪子一剪子把我头发给咔嚓了,体内氤氲着一股洪荒之力濒临爆炸——大哥,你有本事装模作样的也用指缝夹着头发拉的直直的,你 有本事好好修一下啊,这一剪子下去就完事了前半段是做给我看,欣赏你矫健身姿的吗!
此刻,我身上仿佛有五百个比格老师附体,就如理发界的中华小当家,站在世界非主流发型的顶点俯瞰这帮鱼唇的歪果仁;又仿佛当年剪完头发后有五百个比格老师围着问你剪的如何,为了国际友谊两国建交的大菊观,放下私人情感投身大爱洪潮。
当理发师似乎已对我未竣工的发型感到满意并开始吹干时,我猛然意识到,我的尴尬症此刻才正式犯病。原来在日本时因为乱七八糟的相关产品很多,我基本每周 都会给自己的头发换个颜色。反正洗澡洗头十五分钟的事,非常方便。当时有一个私交与我特别好的德国妹子,受我蛊惑也试图把自己的一头金毛染成非主流THK 主唱那样。但她很难过地表示,用完后掉头发很严重。结果一比较发质,她头发细细软软,我头发硬的像风干的狗屎。所以,为什么突然提到不同人种的发质可能不 同呢?因为,Helen小朋友天真的准备给我吹个梨!花!卷!
我眼睁睁的看着理发的小姑娘拿着小口径的吹风机温温柔柔的给我吹形状,然 后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的头发风雨不动安如山般的维持原状。我本来是挺想笑的,但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头发,就忍住了。最终我还是在她准备同时动用第三个吹风机时 阻止了她,因为我觉得人家小姑娘都快哭了,我不能欺负人家不是?
题外话:一般美国的美容美发高阶店面小费一般在15%到30%之间。理发85刀,我给到了20%多一点,总110刀。但如果是中式发廊30刀一头,小费大概在2刀到5刀间浮动。
七
我理完发去找朋友汇合。因为看见她一脸嫌弃,我抢答到:“我知道,现在这头发好像刘胡兰的。” 她说:“我呸。就你这傻逼样子还为国捐躯。你丫最多就一刘欢老师!”
于是我们在资本主义的第五大道上唱了一路“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意外之喜是,这个头发甩起来特别带感。我似乎找到了刘欢老师创作的源泉与激情。
至于我丈夫,他奶奶的根本没发现我剪了近五十厘米的头发。直到前天核对我信用卡账单时大喊卧槽,我才托马斯三百六十五度全旋翻滚瞬间双手环抱他大腿内侧问:
“大爷,我还新买了件维密内衣,有没有兴趣看一下。”
八
一点不成熟的建议。?
本地好评如潮的店面不见得适合留学生,在剪发之前一定要明确自己的目标发型,有图片会有很大帮助,沟通交流格外重要——如果我当时没有坚持让理发师梳理发缝,估计剪完会和元首一毛一样。最重要的一点,请一定在理发前和对方说清:
要是剪不成我要的样子,就给老子按原样把头发全接回去。
这是本人在美容美发界多年总结出的宝贵经验教训。屡试不爽。如有人也不幸和我剪了同款姊妹发型,请务必与我一同出道。让我们这三十六员天罡星、七十二员地煞星手挽着手,肩并着肩,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