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嫁毛泽东换取权力 更钦慕另一中共高层(图)

江青嫁毛泽东换取权力 更钦慕另一中共高层(图)

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1938年,江青嫁给了比她大21岁的毛泽东。虽说是一代枭雄,智慧超群,二人恋爱也完全自愿无一丝勉强,毕竟带有青春与权利结合的影子。周恩来生于南方而成长于北方,曾赴东洋、西欧,到过苏联,见识广博,具有异国文化的修养,自持自律,尊重女性。这些品质,对生长于北方、个性开放好幻想、喜欢读外国小说、从事文坛工作出身的江青有很大的吸引力……江青很倾慕周恩来,常不避嫌地对身边人员说,周性情好,谦恭有礼,风度翩翩。本文摘自《芙蓉国》,作者柯云路,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

  

江青嫁毛泽东换取权力 更钦慕另一中共高层(图)

  毛泽东与江青夫妇合影(图源: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一辆由普通轿车护卫引导的红旗轿车开出中南海,经长安街转过木樨地北行,在钓鱼台国宾馆东大门减速,左拐弯进入大门。两边的警卫举手敬礼。院子里已经停了四辆小轿车:一辆坐着中央文革副组长江青,一辆坐着中央文革组长陈伯达,一辆坐着中央文革顾问康生,还有一辆坐着中央文革副组长张春桥和中央文革成员姚文元。中央文革的主要成员都在这里了。红旗车停稳后,副驾驶座位上的警卫迅速下车拉开后面的车门,从车上走下来中共中央副主席、国务院总理周恩来,他冲那四辆车挥了挥手:“咱们就走吧。”

  江青打开车窗从里面探出头,招招手说:“走吧。”周恩来上了车,警卫刚准备关车门,江青又将头探出车窗,喊道:“等一等,我和总理坐在一起。”说着,她便下了车向周恩来的车跑去。警卫关上了右侧车门,又拉开左侧车门,照顾江青上了车,以极轻捷灵敏的速度坐到司机旁边关好车门。车队启动了。

  周恩来有坐车办公的习惯,身旁经常放着一摞文件。这时为江青腾地方,就把文件收起来放在腿上。江青说:“影响总理办公了。”周恩来用他通常的幽默而又不失严肃的口吻说道:“和江青同志谈文化大革命,就是最大的办公。”江青笑了,她从来喜欢得到男人的赏识与恭维,特别喜欢那些出色的、有地位的男人对她的赏识与恭维。周恩来顺手将一个有一定厚度的松软而又光滑凉快的草席垫从自己身后抽出来,垫到江青腰后,江青对这样的照顾十分满意。

  从三十年前她到延安起,党内高层人物中就很少有人像周恩来这样给她关照的感觉,周恩来对待任何人、处理任何事之得体周到是难以挑剔的。记得她在延安和毛泽东发生冲突时,没有别人可以诉说,便去找周恩来。周恩来总是耐心地倾听,和蔼地劝解,严肃地批评。当她心平气和后对周恩来表示感谢时,周恩来会非常郑重地说:“我是主席的管家,这些小事应该我帮主席解决。说我周到,我周恩来姓周,做事就应该周到。”这时,他就会像刚才那样幽默而不失严肃、爽朗而有节制地笑了。

  江青注意到,周恩来今天穿着白衬衫,并随身带着一件薄薄的灰色中山装,刚才连同文件一起放在后座上,现在都放在了腿上。想必一下车就会穿上它,整装出现在公众场合。对于这个大事小事都一丝不苟的国家总理,江青从延安时期就有点别样的态度。她对自己人生的那个阶段记忆犹新。

  她这个1914年出生于山东的女孩,1929年就跑到山东实验剧院学戏并投入了新潮,她那时的名字叫李云鹤,长得高高挑挑白白净净。经过漩涡一样旋转的努力,她成了电影演员蓝苹,活跃在上海,主演过名剧《娜拉》。娜拉出走的故事相当符合她当时的心境,她当时就是坚决反对婚姻,大胆追求爱情,既投入又拿得起放得下地前后经历了四五个男人。她还投入左翼文化大潮,卷入共产党的政治,后来因为危险,因为追踪情人,因为感染左翼文化大潮的政治倾向,她于1937年8月跑到了延安。

  在进入延安之前,她先到达西安去了八路军驻西安办事处。接待过她的人中有一位质朴平易的女性,叫邓颖超。邓颖超看到她演戏的一些剧照,曾惊叹地说:“哦,是个电影明星。”江青顺利来到了延安。一到延安,她就知道这个共产党上层特别英俊潇洒、文质彬彬而又干练的周恩来就是西安办事处邓颖超的丈夫。这一点颇刺激了她,也启发了她。在她眼里,邓颖超作为一个女人再普通不过了,居然能够成为共产党第二三号人物的夫人,她目睹了邓颖超在西安办事处受人尊重的地位,那一定和她是周恩来夫人有关。

  正是从那时起,她迅速进入了她自然而然进入的角色:在追求革命的过程中,突出地追求革命领袖。延安绝对不是上海,在这里绝不可能反对婚姻追求爱情。她便将自己全部年轻的热情投向延安最高的领袖、最伟大的男人毛泽东。

  毛泽东的第一个夫人杨开慧早已牺牲,第二个夫人和毛泽东感情不和去苏联养病,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开始她也并没有十分地大胆,因为毛泽东在她心目中还像神一样高大。她追求领袖的念头也是逐步萌发成长起来的,因为她很快就发现,伟大的革命领袖在喜欢漂亮可爱的女人这一点上与其他男人没有差别。从最初想都不敢想,到后来有了追求领袖的想法,再到后来有了行为的冲动和自信,她发现没有几次接触,她已在革命领袖的身边了。

  到延安的第二年,她就和毛泽东结了婚。当时倘若不能嫁给毛泽东,她也必然会嫁给其他哪位中共上层领导人物。

  跟毛泽东在一起,你必须表现出女人的全部计谋和乖觉。你必须知道什么是他喜欢的,什么是他不喜欢的,什么是他洋洋自得的,什么是容易触怒他的。你要欣赏他的政治,欣赏他的才能,欣赏他的书法,欣赏他的诗词。你要表现得天真无知时时惊叹,你要充满新鲜的崇拜热情,这些都是最能打动他的。遇到他烦躁的时候,你要由着他发脾气,心甘情愿地当他的出气筒。谁能真正成为他的出气筒,谁就是他最亲近的人。当他雷霆大怒发作时,你只能小心地稍做顶撞,绝不可过于顶撞,随后就要委屈垂头沉默,坐在一边流泪。在他继续发怒摔打东西时,你要一声不响地蹲下身,把他扔在地上的书本纸张一本一本、一页一页捡起来。那时候,他还叉着腰气呼呼地瞪着你发作着,你要止住自己的眼泪,将捡起的书本纸张一点点理好放在案头,然后躲到一边去,听任他继续发作脾气的尾声。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当那边屋子里又响起烦躁的踱步声和拍打桌上的书籍纸张声时,你便低眉顺眼地轻轻走到门口。领袖这时会气呼呼地站住,训斥道:“你跑到哪里去了?”你就要说:“我怕你见我烦,躲开了。你现在要我做什么?”领袖会一屁股将他魁梧的身躯坐到椅子上,怒气未息地不理你,还会说:“不需要你做什么。”这时你绝不可再离开,而要在门口静静地靠一会儿,然后恭敬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站在他背后轻轻给他捶肩膀捶背。领袖经常熬夜批阅文件,容易肩背酸痛。你捶了几下之后,领袖就会不耐烦地挥一下手:“不用你捶。”你便停住手,然后一动不动,等对方把跷起的二郎腿放下,再换另一条腿时,你便尝试着再给他捶起来。

  这时,他似乎余怒未息地、不耐烦地接受着。你便继续捶,然后开始给他捏拿肩膀。又过了较长的时间,领袖就会叹息着举起大手,拍一下面前的桌子:“你怎么这么混?”这时你就可以哭了,而且不妨哭得厉害一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起来。

  这时领袖也会出现罕见的温存,他会站起来走到脸盆架那里,拿起毛巾走过来,塞到你手里说:“不是英雄不落泪,好啦,我们的英雄。泪落得多了,要成林黛玉的。”这时你就该破涕为笑,然后把头抵在领袖宽大的胸脯上捶捶他。领袖也会拍拍你的背:“好啦,烟消云散。以斗争求团结,团结存。”然后,领袖可能就会坐下来伏案写东西,你就可以为他研墨、削铅笔、整理纸张。也可能领袖会坐下来抠脚趾,你就端盆水来给他洗脚。领袖会说:“我会自力更生。”你就要说:“请给我一个痛改前非的机会。”再后来,就会出现一个很恩爱的夜晚。

  一瞬间流烟飞云般掠过这些回想,江青止不住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而这心绪在她的形体上也有流露,周恩来笑着说:“我们的江青同志在感叹什么事呢?”车一路北上,过了甘家口、百万庄,迎面丁字路口是动物园花岗石砌就的围墙。车队在这里左拐,再右拐北上。江青一指围墙说道:“文化大革命现在还没有发展开,以后连这围墙上都贴满大字报才声势浩大。”周恩来点点头:“会发展壮大的,不过交通要道、马路两边最好不要贴大字报,那样司机开车注意力不集中,会出事故的。”说着,他显得很愉快地笑了。周恩来的笑声很浑厚,他的身材不算高大,然而他的浓浓的剑眉、炯炯有神的眼睛、浑厚的声音还有那独特的端着左臂的站立姿势,都显出一个男人的伟岸。

  思绪飘浮中,毛泽东的形象又在眼前矗立起来。事业、思想和权力是男人最好的装饰,就这一点来讲,江青从来感到自尊心的满足。她毕竟成为了中国最伟大人物的妻子,作为一个女人,她在这一点上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也正因为如此,她可以居高临下地打量一切男人,也以同样优越的目光打量一切女人。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崇拜毛泽东的伟大时,她就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特别是看到一些十分了不起的男人在毛泽东面前俯首帖耳时,作为毛泽东的妻子,她的骄傲油然而生。她甚至从心底里轻视他们,这种轻视当这些男人对她表示轻视时尤为加倍。

  她知道,共产党上层大多数元老不把她放在眼里,从延安和毛泽东结婚时起,他们就搞了个“约法三章”:限定她在贺子珍未和毛泽东正式离婚前不得以夫人自居;限制她只能在生活中照料毛泽东;限制她永远不可干预政治。毛泽东为了不得罪他的同僚,接受了这个“约法三章”。而她为了得到毛泽东,根本没有其他选择的可能。在延安时,不管毛泽东的窑洞里来了谁,刘少奇、彭德怀、朱德,她只是端茶倒水拿烟,完了之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到自己的房间里。

  她至今记得,有一次一些人坐在毛泽东的窑洞里吞烟吐雾地谈话,窑洞三间相连,进门中间是堂屋,堂屋右手一门连通毛泽东的房间,左手就是江青的房间。江青原本已经沏茶倒水拿烟完毕,退回自己的房间,忽然想到自己正在看的一本《共产党宣言》放在毛泽东的房间里,便谨小慎微地走过去,穿过团团就座的人,去窗台上拿那本小册子。当时作为总司令的朱德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和毛泽东谈着什么,这时抬起眼,用非常不信任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虽然那只是一眼,却让江青感到浑身发冷。朱德那眼白眼黑分明的眼睛至今还刺着她,令她终身难忘。在随后这些年中,这样的目光她还经常遇到。那天从毛泽东的屋里拿回《共产党宣言》之后,她坐在自己的屋里,手摸着《共产党宣言》,两眼直直地喘了半天气。当她隔着桌子从窗台上拿到书转过身时,发现不仅是朱德,其他几位领导也都用类似的目光看着她,她的出现显然使谈话暂时停顿,表明了他们对她共同的排斥。

  进了中南海以后,她也经常遇到类似的事情。

  有一回,外交部长陈毅来看毛泽东,她在中南海住所的门口迎候,并非常亲热礼貌地微笑着告诉他:“主席在里面等你。”陈毅却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便径直迈着大步走了进去。当时陈毅那不拿她当回事的傲慢样子真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看着陈毅那肩背滚圆的身影,她似乎下了一个决心。在这个世界上,伤害别人的人都记不住自己伤害别人的历史,而被伤害的人却永远不会忘记一切。在这些年中她心头积满了这样的目光、这样的面孔、这样的背影,现在,历史的讲台终于轮到她了。

  毛泽东的面孔又浮现在面前。那张面孔后来也变得有些不耐烦,他经常坐在沙发上用冷淡的目光看看自己。每当这时,她就会非常酸楚地回想起延安时期那段虽然不时有雷霆大怒却还亲热的经历。她知道,爱情的最大敌人是厌倦。在这方面,她面临的是不平等待遇。毛泽东有厌倦她的权利,她却没有厌倦毛泽东的权利。每当这时,她就敌视有可能和毛泽东接触的一切女性。那些在毛泽东身边照顾起居的小护士尤其是她嫉恨的对象。她们能够成天围绕在毛泽东身边,而她见到毛泽东的机会却越来越少。她眼前浮现出毛泽东的小护士李秀芝,她那和和善善恭恭顺顺的小样,想必在毛泽东看来更顺眼得多。想当初李秀芝刚进中南海时,还需要自己对她的指点,介绍主席的生活习性,那时李秀芝是何等地小心,何等地恭顺!现在不同了,自己要见毛泽东还要通过她的安排。她只能忍气吞声,因为她面对的是领袖的权力。在这个世界上,她的全部生存地位都取决于她和毛泽东的关系。毛泽东可以决定她的一切,她却没有丝毫违抗的可能,“顺者昌,逆者亡”这句古话用在这里非常合适。

  她要更加打磨自己的秉性。她要学会沉住气。她要仔细观察和体会毛泽东的所思所想。她要迎合他的一丝一缕的意图。他不允许自己干预政治,然而事在人为。她从意识形态的阶级斗争入手,抓动态,搞京剧改革,开座谈会。这样做了,她就多了一点见到毛泽东的机会,毛泽东那冷淡的、不耐烦的目光也变得平和一些了。当她跑到上海与张春桥、姚文元炮制了《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后,她和毛泽东的联系进入了比较热线的状态。没有人知道她心头的辛酸苦辣,也没有人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更敌视、也更仰视和惧怕毛泽东的权威。当她终于在政治上迎合了领袖的需要时,她再一次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意义。她从这里获得的成就感、兴奋感和陶醉感,超过延安时期与毛泽东结婚。

  在延安,一步登天成为毛泽东的夫人,使她几乎得罪了延安的全部男人和女人。她不在乎,她从来都是直扑最高目标。今天,她再一次出现在毛泽东身边,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哪怕得罪北京的、中南海的全部男人和女人她都无所顾忌。她顾不过来,她依然是直扑最高目标。她从15岁开始学戏,知道任何人在生活中都是演员。生活的才能就是表演的才能,政治生活的才能就是政治表演的才能。

  一路掠过黄昏暮色,和周恩来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文化大革命,车队鱼贯而入北清大学。因为事先已有通知,校园内道路通畅,车队非常顺利地穿过教学区和宿舍区来到北清大学的大操场。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近两万名师生聚集在这里。围绕大操场,七八个高音喇叭正在播放嘹亮的革命歌曲。暮色苍茫中车队亮着车灯驶向主席台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扩音器中的歌曲停了,有人在台上带头高呼口号:“热烈欢迎中央首长来北清大学!”“向首长致敬!”“毛主席万岁!”“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几盏聚光灯将主席台照得雪亮。

  周恩来早已穿上那件灰色中山装从容地走下汽车。江青、康生、陈伯达、张春桥、姚文元也都分别下了车。永远有着整体意识和组织意识的周恩来伸手示意,让康生、陈伯达、张春桥、姚文元等人跟着江青一起往主席台上走。当这些人前后衔接之后,他才不前不后地走在江青靠后一点的位置上。周恩来一边走一边用非常冷静的目光打量着主席台上下的情况和后面康生等人走上来的情况。

  主席台上的格局很清楚,两排桌子由一张张长条桌连接而成,上面铺着红布。第一排桌子上放着几个麦克风,桌子前面的台前还立着几个麦克风,主席台后面张挂着多面红旗,主席台四角都有学生纠察队。主席台下面一圈戴着红袖章的纠察队学生和工人。密密麻麻的人群云集在大操场上,灯光由近及远逐步暗淡,在人山人海的最边缘还有四面八方的人往这里聚集。再远处,隐约可见一个一个等距站立的保卫人员。

  周恩来在前后招呼的过程中,早已将一班人中的每一个人都看在了眼里。江青戴着一副黑眉眼镜,白皙而略有些虚肿的脸上有种春风得意激昂慷慨的神态,那是正在准备激情讲演的神态。陈伯达戴着一副方框眼镜,厚厚的嘴唇,肥胖的短脸,他打量会场的目光表明他在全心全意履行一个政治任务,这是一个对政治背景从来缺乏真正洞察的夫子。康生那张多皱的长脸上倒是一种胸有城府的镇静态,不过他打量沸腾会场的眼光也无疑露着由衷的兴奋与喜悦。由此你便看到这个城府很深的政治斗争老手也有兴高采烈而忘乎所以的时候。从康生此时的快乐表情中,你似乎还能发现他童年时某种恶作剧的调皮。张春桥那张像鹰又像狼犬的阴郁面孔架着眼镜,显得比所有的人都冷静,那是一个随时在打量周边环境并做出判断和应变的人物。当江青完全沉浸在准备讲演的自我安排中而在脸上堆出矫揉造作的亲切微笑时,周恩来知道,她现在根本没有余力观察其他人,她只是在众人目光的盯视中准备自己的台词。只有张春桥的目光不仅扫向台下,也偶尔扫视一下台上的江青、康生、陈伯达等人,这是一个真正注意研究自己和研究他人的人物。姚文元跟在最后,随大家一起鼓着掌上了主席台,他那鼓胖的圆脸、凸起的大眼睛看着操场上的浩荡人群,有一种半痴呆的笑容,这也是一个对周边环境毫无清醒洞察的人物。

  周恩来将这一切都看清楚了,又显得毫无观察。他总是亲切地、和蔼地、平易近人地同时又不失严肃地在自己的角色中。他永远知道自己面对着成千上万的群众,也永远注意自己身旁的一班人。

  一群人就坐了,一阵阵高呼的口号和持续不断的掌声慢慢平息下来,现在高音喇叭里响起的声音是“热烈欢迎周总理和中央文革首长给我们讲话”,全场一片热烈掌声。周恩来示意陈伯达、康生、江青先讲,他们推让着示意周恩来先讲。这时,大喇叭里响起热烈的声音:“我们首先请敬爱的周总理讲话”,全场掌声雷动。

  周恩来非常从容地站起来走到主席台前沿的麦克风前,这样站着讲话,是对广大师生足够尊重和支持的表现。他的话很简单:“同志们好。”全场一片热烈掌声。“今天我与江青同志、康生同志、陈伯达同志、张春桥同志、姚文元同志一起来看望大家。”全场又是一片热烈掌声,高呼“向周总理致敬!”周恩来接着说:“我们今天来看望大家,是要向大家宣布一个重要的决定。现在请中央文化革命小组组长陈伯达同志宣布这个决定。”

  周恩来的讲话就这样简单地结束了。接着,陈伯达有些臃肿地走到麦克风前,在讲了一些向北清大学革命师生问候、致敬的话之后,他说:“经伟大领袖毛主席批准,中共中央决定,从今日起撤销北清大学工作组,由北清大学革命师生自己掌握文化大革命的命运。”全场响起了狂热的鼓掌欢呼声。

  在周恩来、陈伯达讲话的过程中,江青获得了一点观察会场的冷静。这种冷静更加剧了她内在的紧张,她两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似乎很镇静地端坐在那里,实际上却不由自主地用力相握着。她在准备自己的表演,自己才是今天真正的主角。她珍惜每一次表演的机会,她要在全国人民心目中塑造自己的形象。她对自己终于出现在中国的公开政治中有着强烈的激动。她这是第一次以中央领导的身份出现在人民群众面前。

  陈伯达的讲话在一片热烈掌声中结束了,周恩来转过目光看过来,江青用手指着康生轻声说道:“请康生同志先讲。”周恩来拿起桌上的麦克风说道:“现在欢迎康生同志讲话。”全场又是热烈掌声,又是“向康生同志致敬”的口号。康生从容不迫地讲开了,讲了文化大革命的伟大意义,讲了毛主席的伟大思想,讲了工作组犯了方向性、路线性错误,那沙哑的声音在夜空中同样换来狂热如潮的掌声和口号。

  康生讲完之后,江青又示意张春桥、姚文元讲。张春桥、姚文元摇了摇头,表示不讲了。江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绕过长桌走到主席台前沿的麦克风前。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她伸手挥出一个酝酿许久的动作,然后说出了在这个时代最博得热烈反响的话:“毛主席派我来看望大家。”全场一下沸腾起来,在一片狂热的掌声中,有人在麦克风前带领全场长久呼喊“毛主席万岁”的口号。这样的热潮持续了一两分钟之久,江青知道,这个头开成功了。现在,周恩来也好,陈伯达也好,康生也好,张春桥、姚文元也好,都成了她的陪衬,她才是真正的中心人物。

  掌声口号声终于平息下去,她看着台下被雪亮的灯光照亮的成千上万的面孔,说了一句很富有感情色彩的话,这句话是她刚才坐在那里反复构思的:“红卫兵小将们早就站在这里等待我们的到来,我们来晚了,让你们受压迫了,受了错误路线的压迫。”全场又响起一片热烈掌声,“向江青同志学习!向江青同志致敬!”的口号此起彼伏。江青显得深情挚重地站在那里。她知道,站在这个黑暗天幕中灯光雪亮的主席台前沿,有如站在舞台上一样,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将给人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她满怀深情又似乎是沉重地说道:“刚才我坐在那里就很不安。”她挥手指了指台下的人群,“同学们站在这里革命,我们有什么理由坐在这里?我们本来就来晚了,我们应该向你们学习,向你们致敬!”全场响起了极为长久的掌声。在一片“向江青同志学习!向江青同志致敬!”的呼喊中,很多年轻人泪光闪闪,几个站在第一排的女孩子居然泪流满面。

  这时,周恩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挥手示意将面前的桌子搬开,接着,亲自动手拉起桌上的台布。陈伯达、康生、张春桥、姚文元也都站起来效仿。主席台上的学生们立刻将第一排长条桌撤掉了。在周恩来示意下,康生、陈伯达、张春桥、姚文元都上前两步,站到了江青的两侧。全场响起了更为长久的、热烈的掌声。

  江青为自己的成功所兴奋,今天,她的举动明显地树立了革命旗手的形象。当周恩来、康生、陈伯达、张春桥、姚文元这些都算得上非凡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时,她是在男人的簇拥中前进,那感觉真是万分良好。她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演,讲她对文化大革命的理解,讲她如何配合毛主席发动文化大革命。

  这时天下起雨来,这是在黄昏的阴霾中酝酿出来的一场清凉阵雨。有人为首长们送来了几把雨伞,第一把雨伞首先罩住周恩来,周恩来挥手表示不要。那把伞赶过去护住了江青,接着更多的雨伞将第一排首长全部罩住。这次是江青带头推开头上的雨伞,将自己暴露在雨中和灯光中。周恩来也再一次挥手示意,让所有的雨伞都退开。

  在越下越紧的暴雨中,江青慷慨激昂地讲着话。她挥手带领全场高呼:“要砸碎一切旧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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