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中国政府朝鲜半岛事务特别代表武大伟4月4日起对日本展开访问,逗留时间长达五天,这同时也是他自担任这一职务六年以来首次访日。自2012年12月,安倍第二次内阁组阁执政之后,由于日本历史问题和安倍晋三执行的一系列亲美遏华政策,中日关系跌至谷底,武大伟的意外访日不免引发各方关注。
日本方面不止一家媒体将武大伟的访问视作中日关系开始转暖的讯号,特别是在武大伟宣布将会见日本执政党多位高官,又在东京宣布中方期待日本外相岸田文雄访华以后。毕竟,武大伟不仅目前在中国外交部担任要职,更曾在中国驻日本大使馆工作多年,是2001-2004年期间的中国驻日大使,在这次意外访问当中,中国一改此前对岸田访华的消极态度,武大伟本人又与日本关系密切,这种前后对比引发类似猜测,可谓顺理成章。
然而,仅不到一个月之前,中国外长王毅刚刚公开发表过安倍政府是外交“两面人”的指责,称日本是“一边谈改善一边找麻烦”,而过去一个月以来,中日之间并未发生任何足以改写双方关系状态的重大事件,将武大伟对日本的访问简单地归结于中日关系出现“转机”,未免失之片面。
中方六方会谈代表武大伟会见日方代表石兼公博(图源:AFP/VCG)
事实上,中方对武大伟此访的首要目的阐述清晰,作为朝鲜半岛事务特别代表,武大伟的访问仍然意在解决目前步步升温的朝核问题,“就重启六方会谈问题同日方进行沟通”。这意味着,中国立场的确发生了重要转变,但这一转变并不发生在中日关系当中,而是发生在中国应对朝核问题的思路上。
中国为何开始转而重视日本?近期朝核问题局势的剧烈变化有目共睹,在中国与美韩频繁接触,并就制裁朝鲜措施达成一致的情况下,朝鲜对中国态度发生逆转,继3月底爆出朝鲜劳动党内部会议号召用核武器消灭中国以后,4月2日及3日,朝鲜官媒和朝鲜国防委员会相继发声,不点名称“有国家已经成为美国附庸”,史无前例地公开将矛头指向中国。
而中方针对当前朝核问题所提出的“并行推进”思路已经遭到美韩明确拒绝,俄罗斯在朝核问题上频频意外发难,在朝鲜失控态势日益明显的情况下,中国在原会谈六方当中反而成了各方施压的主要目标,在这种情况下,在六方会谈当中原本处于边缘地位的日本,就成了中国“破局”的关键选择。
日本在朝核六方当中的边缘化地位长期以来一直受人诟病,韩国方面甚至有专家曾经建议,朝核谈判应当排除日本,换入欧盟组成“新六方”,朴槿惠上台以来,力推中美韩三方会谈的趋势日益明显。自2016年初,朝鲜大动作引发半岛局势持续紧张以来,美韩之间越走越近,目前已基本形成了“同进同退”的应对格局,美韩安全和防务等方面的合作也日益深化,日本的意见则几乎无人问津。在美-日-韩原本微妙的动态关系当中,美韩的步步走近已经将日本推到了一个相对尴尬的地位上。
另一方面,日本政府也长期对自身的边缘化处境颇为不满,一直谋求能够在朝鲜半岛局势上展现更多存在感,2014年,为解决人质绑架危机,安倍甚至曾单方面抢先与朝鲜和解,引发美国明确不满,2016年以来,日本也率先对朝鲜发起单边制裁,力图在危机的解决当中凸显己方影响力。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在关键时刻递出的橄榄枝势必获得日方充分重视,而日本既有动机、也有能力帮助中国从美韩的“统一阵线”面前突围,如果中日沟通最终能够帮助双方达成共识,中国在说服美韩接受较为缓和的方案时将占据极大主动权。尽管措辞强硬,但朝鲜事实上已经开始谋求与国际社会进行谈判,这也意味着当前时机极为关键。
必须注意到的是,中日关系之间的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是内生问题,很难因为某些短期局势变化而发生根本改观,而从武大伟与日方代表石兼公博的会谈结果来看,双方在对朝态度方面分歧也仍很明显,但正如日方此前就中日关系问题所说,正因为意见不同才更需要对话沟通,而中日之间沟通的加强,意味着朝核问题或正在探索出一条新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