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一年多来,谈论中共前途,推断习近平处境和危机,成全球政学界和媒体热门话题。美国的“中国通”沈大伟教授日前在华府指出,习近平处境不一定危险,但他未必会做满两任。理由是习在体制内未受中共精英阶层欢迎,但他得到民众拥护是不争事实。习近平是否先集权、打压,像毛泽东说的“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先集权、再改革,推动自己的策略大计,外界有许多期盼和寄望。
从最近连串风波,包括“无界新闻”刊出要求习下台公开信、“任大砲”砲轰“媒体姓党”、“两会”气氛和左右势力交锋都透露著蹊跷,很多人对习只固权,能否改革,逐渐放弃希望。问题出在哪里、结果将如何,中国政局和经济一样,都陷入混沌状态。
沈大伟形容习“醉心于自己权力,是强硬的威权统治者”。无可否认,习的统治强而有力,但争议也高。对内加强箝制、对外如南海政策强硬,得失都难料。但这时还是应拿出魄力推动改革,而且不能小打小闹,必须大刀阔斧,才能以事实来封挡天下人之口;用改革来证明集权是为更高远目标,不是为巩固个人威望权势。无论反腐、经济或军事,甚至政治改革,都有利中国,有利亿万百姓,除非真遇麻烦了,不该给外界徬徨、敷衍之感。
大陆政坛数月来气氛逆转,转折很戏剧性。2016年初,一些媒体还有“开局之年”说法,部分外媒也用“闯关之年”寄望习近平有大作为。外界也留意,“习核心”称呼年初以来开始出现官媒和省委大员口中,但连串事件后,情势似急转直下,如今更多质疑取代乐观的声音。
综合观察,习打破邓小平集体领导,将中央政治局七常委的权力,集中在他一人下面,党内广设各种小组,亲兼组长或主席,权力未分享,造成元老和精英反弹。反腐雷厉风行、经济改革将影响既得利益阶层重大利益,中国经济又快速冷却,成长趋缓、物价涨势凌厉,民众普遍徬徨不安、资金外逃,所有因素都在习近平执政三年半后同时爆发,他真的遇到了“完美风暴”。
习近平继续固权,但认为他权力核心地位已不稳,是过度解读。事实上,中共是全球最庞大的统治机器,有8500万党员、全国大小官员干部7000万(中央党校教授周天勇的估计),当权者、元老、太子党、退休干部、红色家庭和亲属等,构成一张错综复杂、绵密统治中国政经的巨网,内部出现一些不同声音,最高掌权者意志受一些挫折,都不让人意外。
而这两年多来的集权和个人崇拜“造神”,显然收到反效果。集权目的是为改革,或因统治不稳、危机到来?因果关系甚难分辨。国内外公认,习近平是毛、邓之后,集权最快、权力最集中的领导人。习既有卓越权势地位,为何还高举大棒,容不得一丁点批评,打压、拘捕更严厉,被评为脆弱且缺乏自信。大陆近代史学者章立凡即认为,习近平向威权主义急转弯是因面临大危机,体现他的极度不安全感,想戴上“党核心”铁帽子,和GDP严重下滑、经济形势越来越差、威信可能动摇有关。
乔治?华盛顿大学教授狄忠浦(Bruce Dickson)说,有人希望习近平巩固权力后会放开,但目前为止没有证据显示习是自由派改革者。此说一针见血。但很多人宁相信习集权目的,是先排斥异音干扰,再推动改革,实现其延续中共执政愿望,防止像苏联般崩溃。
加州克莱蒙麦肯纳学院教授裴敏欣月前接受“纽约时报”专访,认为中国社会经济发展已达中等水平。过去40年,共党执政的中等收入亚洲国家,都从独裁过渡到某种形式的民主。过去共党政权因意识形态衰退、统治精英腐败,没有政权能坚持74年以上,俄罗斯、东欧都是例子。因此,到2030年,中共当权已81 年,想再维持专制不太可能。历史规律是否如此,见仁见智,但这些警讯都是习近平自我期许的重担,即创造和改变历史。
习近平大权在握,具高声望,要诉诸体制和民意力量,破除障碍推动大幅改革以救危亡,应不致有重大困难。经济改革已急如星火,攸关中国命脉;学蒋经国般政治改革,让中共失去政权,眼下看可能性不高。新形势使习必须分心,除了固权,还绸缪明年中共19大人事,都可能阻滞改革步伐。但眼前只有大改革才能釜底抽薪,一举确立“习核心”地位、延续执政,也平息外界对集权的质疑。一念之间的迟延,历史就不再等待,明天就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