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与她多谈谈情,少谈一些政治
有人说,离父母最好的距离,最好是一个小时的车程,而我很幸运的是,我正好在这个车程中。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回到母亲的身边,但一篇一个多小时完成的文章和一个小时回去的路程,她应该还不知道今天我要陪在她的身边,虽然即便陪在她的身边,我还是开不了口告诉她埋藏心间许久的话语。
每年的母亲节,在毕业前后的那几年,只能写一篇文字作为送给她的礼物,这并不是什么赶趟儿,或者说母亲节的“口舌服务”。我曾读到台湾一个女人写的一篇文章。名曰《请不要祝我母亲节快乐》。也正是看到这篇文章,我才开始明白,对于我们年轻人来说,如何给她一个值得珍藏的母亲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母亲节也不仅仅是这个高压社会中偶尔一天的温情唤醒。于是,去年还陪着我的女孩,今年告诉我:“和她看一场两个人的电影,吃一顿两个人的晚餐吧,和她约一场不一样的恋爱。”
我是打算请两天假,在家陪着父母,从《请不要祝我母亲节快乐》到《我们需要过一个反抒情的母亲节》,我想我们年轻人能够给父母最好的礼物就是陪伴了,毕竟我们本身对他们来说就是生命里弥足珍贵的礼物。但就目前中国的高压社会而言,最奢侈的礼物也是陪在他们身边,所以开篇我说我是幸运的,我离他们不远,也是必然的,我也不能离他们远了。独生子家庭,追梦的环境是不存在的,无论是“父母在,不远游”,还是不断品尝孤独而精神层面因为当时教育环境的薄弱甚至是没有教育环境,都会让他们更加畏惧孤独者两个字。
我本来是约了一个妹子,昨天陪我就看礼物,不巧的是,妹子去别的城市办事了。她说:“你把你妈妈的照片发来,我看看她适合什么。”我说:“美人太美,不敢发给你照片。”她笑着说:“可是你不发,我怎么好给你建议?”我把照片发了过去,她颇为惊讶地说:“你妈妈好漂啊,一看就是很时尚的,所以送玫瑰就对了,必须是红玫瑰,再加几朵百合。”我问送红玫瑰合适吗?她哈哈大笑:“你能送别的女孩红玫瑰,怎么就不能送你妈妈红玫瑰呢?”我有些呆滞地问:“这是不是不合规矩啊?哪有孩子给妈妈送红玫瑰的?”她很认真的说:“你对你妈妈的爱,肯定不会输于恋人之间的爱,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我想我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对父母的爱大多属于“羞于唇齿,掩于岁月”的,一方面是我们传统文化中家庭文化的一种必然,另一方则是作为一个男孩,并不像女孩那样,可以随时撞入她妈妈的怀抱,或撒娇,或讨爱,或者干脆就很自然地说一声:“姐姐,母亲节快乐,今天你好美。”我是羡慕女孩子们这种无处不在的“特权”,或者说随时可以挥发的情感流露。
有一位追我文字好多年的女读者曾经告诫我说:“不要和父母谈政治。”我知道她这句话的含义,而我与家人确实会经常谈到政治,不仅仅因为我的父母们对这个国家有着一定的属于他们那个年代的认知,更因为我文字的缘故,他们也会很自然的就跟我谈到政治,但几乎每一次谈论,我们都会不欢而散。我想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它应该感到幸运,有我们父辈母辈这样大多数都不会提出任何要求,只会用辛勤的劳作,无论艰辛,不惧困苦。而我们这些年轻人,会有很多的要求,无论是关于这个国家的历史,还是关于这个国家的未来,它俨然已不再是高高在上,它应该踏踏实实的服务好这个社会和这个社会上的每一位公民。
我想我以后会尽量少和她谈论政治,她并不能了解我们年轻人在高速发达的信息时代下,对历史和现状以及未来的了解和期盼,而她是一个坚持自我的人,也自然会有坚持自我的儿子,两个坚持自我的人在一起,争吵是难免的。当然,有些争吵是必要的,譬如两个人争吵谁更适合做领导人?如果一家三口有三张选票,我们的争吵内容如果是把票投给谁,那么这种争吵我想是有意义的。如果争吵的内容是,该不该崇拜权威,崇拜郑虎?这种争吵就毫无意义了,我们的社会大环境还是需要很多进步的。
相对于我对她心中那个伟大人物的不屑,她并没有因此而对我有任何的累觉不爱,她只是会告诉我:“无论何时,我都尊重他,你怎么想随便。”我其实不想惹她不开心,在冷静下来之后,我才会慢慢意识到,其实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神,也许它是一本书,也许它是一个历史人物,也许它是一种信仰,也许它是一种内心深处的某个物种。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生活压力的源源不断,这种神只是一种错觉的存在,它可能被另一本书代替,它也会被另一个历史人物取代,它还会被新的信仰覆盖,它也会在内心深处在变化之中,让人们不再盲目的相信,而是让人们学会不断的反思。但这种改变,不是靠说服或者说拿事实举例。
我记得一个女孩说:“不要和自己的女朋友讲道理,讲赢了道理,也丢了女朋友。”我想对母亲也应该如此吧,不要试图和她讲道理,多谈谈情,少谈点政治,我离这个不惹她生气的距离还有些远,但我想我会尽力而为的。她倒是不在乎这些,她也不经常看我的文字,她总是对我说:“就你写的那些文字,我闭上眼睛都知道你写点什么,也许社会的改变会因为一些文字,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踏踏实实到老,社会的改变你并非能有多大的能力。”
于是,她一面否定我做的事,一面积极的要求我在城市里看看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房子,她说:“你看好了房子告诉我,首付我给你拿。”我依然记得她前段时间,接连几次给我打电话说这个事,我每次都告诉她:“首付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们不能没有养老钱,我并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养得起你们。”她每次也都会很严肃的说:“就你手头那点钱,够你自己花就不错了,还想自己拿首付?”世界上最了解孩子的,唯有自己的父母,这句话确实不假。
她虽然积极的要帮我买房子,但她却不会有另一种思考,为什么现在的孩子们自己买不起房子?当然,她有过这种思考,大约是自己的孩子太无能了,当父母的不去拿出自己的积蓄,又能怎么办呢?大多数父母应该都有这种感觉,养他成人,给他上学,最后还没有看到反哺,却又要把人生最后一笔钱投到孩子的房子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养儿防老”?啊,多么痛的领悟。
近段时间,父母的两个朋友的孩子结婚了,这两次我都随着他们一起去参加了婚礼。在农村的婚礼上有个“陋习”,要给当公公婆婆的人脸上摸上黑鞋油,这大约是一种什么祝福?我并不是很了解。在这两场婚礼上,我父母都是最积极于去给他们的朋友脸上“化妆”的。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威胁”,被画的人都会高呼我的名字威胁说:“等你结婚了,看我怎么给你父母脸上“化妆””我只是远远的站在后面偷笑,我想大人们之间的“战争”,我还是远离的好。
我能够感受到,他们希望我早点娶个媳妇儿,这种强烈的希望,已经不仅仅止于口头上的催促,而是在行动上都能让我看得真真切切。我想我不应该再自私下去了,按照我的想法,我只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写属于自己的文字,结婚对我并没有太大的欲望或者说多么必须,也许我还没有遇到能够让我必须的人。但对他们来说,他们等待的已经太久了,用母亲的话说:“放在我们那个年代,你这时候应该是五六岁孩子的爹了。”确实如此,很多朋友都已经是五六岁孩子的爹了,而我却只能让他们一年年的期望,一年年的失望。这大约就是一种不孝吧?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我们现在的尴尬是,个人价值的进步与社会价值的融合,这个进步是难得的,这个融合又是艰难的。
有时候,我也会考虑应该了了他们最大的愿望,毕竟每年母亲节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个人帮我挑礼物给她,而不是一次次去求别的女孩来帮我,这总不是长久之计。有一个人可以帮我说出开不了口的话,和我一起陪她谈甜甜蜜蜜的情,也许要比我一个人纠结好上许多。
经常会和一个读者探讨慈母好,还是严母好的问题,这个读者说:“我认为严母好,像我这样,我的丈夫经常会说,将来孩子都被你教成败家子了。”说完,这个读者笑了起来。我说:“我觉得慈母好,毕竟父严母慈更适合对孩子的教育,也许我是个男孩,觉得雄性基因应该强盛一些,严母虽然对孩子也会好处,但这种好处却会因为性别的不同造成一些其他的不同,譬如多了些怯懦,少了些阳刚,虽然也会多一份坚毅,但总是有缺陷的。”这位读者说:“无论如何,你现在的成功,来自于你母亲的那份严格是必不可少的,将来你可以给自己的家庭打造一个父严母慈的家庭结构。”
现在母亲对我的严格已经少了很多,她说: “你小时候管管你是该做的事,现在你自由了。”自由,对于中国孩子来说是太难得的一件事了,而对于整个中国人来说又是更难得的一件事,终究在我们这代人开始,孩子们的自由将会更多一些,而这份自由并不是放纵,而是要他们更好的认识这个社会,认识社会与人的基本关系,没有隶属,只有相互尊重。
在我的读者里,大多是四十到五十岁之间的读者居多,他们大多不知道我是一个90后,而知道的读者中,有一些特别关注我文字的人基本上已经将我看做他们的孩子来对待,他们难以相信现在的年轻人竟然会和他们目前的年龄一样去思考一些事,这是很奇怪的,也很值得呵护。他们说后生可畏,其实不然,社会的进步,科技的进步,信息的进步,让我们这代年轻人多了太多太多的礼物,而相对于他们那个年代封闭的社会,我是很同情的,人在封闭的社会中只能是畸形的,我们年轻人应当尤为庆幸并且珍惜我们的时代,正常一个正常的人,做正常的思考,正常的爱人,正常的爱父母,正常的爱国家,和被正常的爱。
母亲节来临之际,墨黑遥祝读者诸君,尤其是我的公众号凭空消失后依然不放弃我的文字,依然会找寻我的踪迹,和始终对我的文字支持以及对这个社会进步抱有希望的读者们,愿为人母的美人们节日快乐,愿为人子女的都能陪伴在自己的母亲身边,也愿这个世界上每一人母亲节快乐。
画外音:在写这篇文字前,我给母亲发了信息:“妈妈,母亲节快乐。”她在我这篇文字即将写文的时候回复说:“谢谢儿子哈(亲亲的表情)”我回复说:“一会回去陪你哈(亲亲的表情)”她有些惊讶的问:“你今天回来?”我回信息说:“周二在走,回去多陪陪你们。”她有些担心的问:“没事,不耽误你工作吧?你请假了?”我笑着说: “不耽误,今天母亲节,周二老爸生日,咱们一起过,等妈妈生日了也一起过。”她问:“你什么时候来家?来了打电话,我可能在你姥姥家,等你来了,如果不下雨,你就开车,咱们一起陪姥姥去公园玩。”我笑着说:“好的,妈妈也要陪伴她的妈妈在这一天。”她笑着说:“当然了。”
确实,离父母最好的距离,就是一个小时的车程。
2016—5—8落笔于墨辩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