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杜特尔特10月20日的访华行程进入高潮,他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专题)、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专题)、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张德江、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四常委连续会面,中菲签署13项合作文件(包括海警合作),将签135亿美元大单,中国恢复进口菲律宾水果,将取消对菲旅游提醒……高规格礼遇和种种迹象表明,中菲元首一致同意的“全面改善两国关系”正在迅速落实。
在人民大会堂当天举办的中菲经贸合作论坛上,当着张高丽的面,杜特尔特表示要与长期缔约盟友美国“分道扬镳”,中断与美国在军事和经济上的联盟关系。杜特尔特还说,计划访问俄罗斯,“我将重新加入你们的意识形态队伍,我可能还会去俄罗斯与普京交流。我们三国将共抗世界。中国、菲律宾、俄罗斯。”
此前19日他在北京召开首场记者会向菲律宾在华侨民说:“我不会再去美国了。我们在那里只会受到侮辱。所以,是时候说再见了,我的朋友。”
习近平为杜特尔特举行欢迎仪式(图源:AFP/VCG)
从杜特尔特的言论看六个月前还宣称要把国旗插到南海(专题)争议岛礁的人真的“变了”,杜特尔特与中国重归于好的意愿已经不容置疑,外界对于杜特尔特可能会在中美之间左右逢源的疑惑可以解除。
众所周知,北京急需与菲律宾改善关系以稳定南海局势,杜特尔特对中国的重视为北京所乐见。但北京在南海问题上的目标是拉菲律宾反美入华吗?杜特尔特要加入中俄意识形态阵营,北京真的敢接吗?
首先,必须明确的是,北京的诉求是菲律宾在南海问题上消停,南海局势恢复稳定,至于菲律宾是否要反美加入北京阵营,这并不是北京的目标。
虽然舆论普遍认为杜特尔特倒向北京改变了南海格局,是北京与美国较量的大成功。但事实上,杜特尔特一开始坚持在南海仲裁结果基础上谈论双边关系。是美欧在菲律宾国内禁毒问题上的反对批评让杜特尔特不得不寻找新的政策支持者。与其说菲律宾在南海问题上的转变是中美较量的结果,不如说是美国自己糟糕的人权高于主权理论将杜特尔特推向了中国。
因此,杜特尔特倒向北京并非是北京主动拉拢,更不是北京邀请菲律宾加入反美阵营的结果,菲律宾要反美只是杜特尔特的主张,并非北京的主张。
其次,北京并不想与美国对抗。在南海问题上,北京非常注重不造成针对美国的舆论印象。在东盟峰会上, 美日谈及南海问题,当时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用“日本和某国”,而不是直接点名美国来回应相关问题。与美国和平相处构建新型大国关系是北京的长期追求。菲律宾宣称加入中俄反抗美国,本质上是制造地区局势对抗,这一层并不是北京所乐见的。
东南亚、印度洋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北京倡议的成功不仅需要东南亚国家的支持,也离不开美国的支持。北京多次提出各国要互相补台、好戏连台而不是互打擂台、互相拆台。营造合作共赢的地区局势、舆论环境,从根本上改变地区对抗态势,是任何一个想要长久崛起的国家必然的选择,中国必须明白这个道理。
第三,北京也无意制造与美国在东南亚争抢盟友、互相拆台的印象,这不符合北京的外交政策。
长期以来北京面临着与东南亚国家相处时以大欺小的紧箍咒,中美在这一地区的争夺本质上加剧了地区小国选边的压力,如果北京公开迎合菲律宾加入中俄意识形态的呼声,后果则是周边国家会将中美归为同一类霸权大国。这与北京努力营造与周边国家亲诚惠荣的平等外交并不相符,也与北京多次宣称的不谋求势力范围冲突矛盾。
对于杜特尔特此次访华,北京收获的除了中菲关系全面恢复,还面临着诸多的考验。北京既不能让外界认为闹腾之后必然会得到安抚,对华折腾有利可图,也不能打消那些愿意与北京改善关系国家的积极性。既不能让周边国家认为北京有对抗美国等世界大国在判断北京的意图时认为北京在拉帮结派搞对抗,也不能让周边小国认为北京对小国站队很欢迎。
一句话,杜特尔特访华看似已经尘埃落定地成功,实际上后续反应将越来越大,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在盯着北京如何应对,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当杜特尔特提出加入中俄意识形态阵营后,北京不宜接过这个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