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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州银行董事长被砍杀的故意杀人案近日被判为故意伤害案,建国以来涉案金额最高的贷款诈骗案两年之久迟迟未判,侦办该案件的警方负责人却被迫辞职或调离岗位,广西商人吴东家族故意杀人、贷款诈骗、行贿等罪行就这样被草草处理,背后强大的保护伞似乎无所不在。
《潜望》独家获悉,有律师团队近日向中纪委(专题)举报原广西自治区政府原高官,称其利用个人影响力包庇、纵容女婿吴东及其家族成员为骨干的重大涉黑团伙,在柳州市、广西自治区乃至全国所涉嫌的故意杀人、贷款诈骗、行贿、虚开增值税发票、伪造公文印章、非法经营、偷税漏税、伪造毁坏会计凭证、赌博、非法拘禁、偷越国(边)境、窝藏、包庇等罪行。
举报信称,吴东家族通过贿赂政界高层,渗透各级组织机构,将不配合他们的官员免职,甚至不惜采用行凶杀人,排除异己,其犯罪手段之野蛮、卑鄙、残忍国内罕见。
案件爆发于2014年5月10日,当天下午,柳州银行第三任董事长李耀清被吴东儿子雇凶砍成重伤,以及由此牵出的吴东家族惊天骗贷案。
据广西警方披露,吴东及其家族,涉嫌在2010年至2014年期间成立多家空壳公司伪造各种贷款资料,顺利拿到多笔过亿元巨额银行贷款,并成为柳州银行等4家银行股东。2014年,柳州银行新任管理层对吴东家族的贷款进行风险排查,引发吴东家族成员不满,其子雇请社会人员当街将柳州银行董事长砍成重伤。
《潜望》获悉,截至2014年8月18日案发,中美天元集团实际控制人吴东,自2010年至2014年四年时间,指挥家族成员和企业高管及员工骗取巨额贷款,包括柳州银行、北部湾银行、广西信用联社、农业银行、光大银行、浦发银行、兴业银行等七家金融机构贷款共计587.6亿元。
其中,柳州银行贷款数额最高。《潜望》获取的数据显示,中美天元吴东在柳州银行共取得贷款266笔共计318亿元,目前未结清仍有62笔达75亿元。
《潜望》获悉,在贷款到手后,吴东家族企业亦开展投资担保业务,广放高利贷,如以广西海森药业有限公司的名义借款给他人,按4分利即月息4%。
《潜望》了解到,在刑侦阶段的两年时间里,柳州银行积极力争追讨未清偿贷款,北部湾银行、光大银行也向公安机构举报,但也有银行皆处于观望态势。对于《潜望》被骗取的贷款金额以及未结清款项是否追讨的疑问,其中三家大型银行总行相关部门皆三缄其口,均表示正在刑侦期,不便回应。
与上述银行态度相似的还有广西银监管局。广西银监局某高层在接受《潜望》采访时亦不敢透露太多,只是表示,吴东案有具体的材料,但需要由广西自治区公安厅统一发布。
广西自治区内多家银行沦为吴东家族企业贷款工具,吴东家族企业骗贷金额高达数百亿,对于监管部门是否形同虚设存在监管缺失的质疑,上述广西监管局高层面露尴尬,迟迟未回应。
广西农信联社高层则向《潜望》表示,吴东骗贷案让多家银行陷入困境,下一步如何走出困境还要多策并举。该高层指出,省联社涉及的贷款额度并不多,大约3000万左右,并会执行抵押物处置。但对于贷款中涉及的抵押物造假问题,该高层则讳莫如深。
《潜望》从广西警方获悉,吴东其及家族企业骗取贷款一案,由柳州银行2014年8月15日报案,柳州市公安局城中分局经审查后于8月18日立案侦查,当日,吴东与现任妻子陆敏被公安机关传唤。
《潜望》从知情人士处了解到, 吴东的妻子陆敏,曾在吴东羁押期间,在各方律师在场的情况下问能否私了。
“三婚成高官女婿 草鸡变凤凰”
如果不是攀上高枝,吴东不过是个出身贫寒的生意人。
吴东,原名吴达昌,1968年出生在广西玉林市博白县旺茂镇六田村。据吴东向警方陈述,他在广西南宁市读中专后做药品买卖,在广西玉林市读了函授专科和本科。但《潜望》从接近吴东家族人士处获悉,家庭贫寒的吴东,少年时就被父亲送去学杂技,随后进入博白杂技团,跟团在全国各地表演杂技,后来,进入博白造纸厂当领导司机,因“会做人”,一步步从司机当上了厂长。
彼时,吴东已经与博白当地一个叫“阿平”的女子结婚,生育5个儿子,长子吴洲、次子吴世民、三子吴浩均为85后,四子吴世忠则为90年出生。
1993年,吴东开始做医药生意,在博白县以及周边县市收购医药公司,进行医药销售。2003年左右,吴东在玉林市开始做原料油生意,当时吴家子弟都对外宣称其父做的是“中东石油生意”。2002年,吴东把公司总部搬到广西首府南宁。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吴东与“阿平”的婚姻亮起了红灯,并于2005年前后离婚,其后,吴东再次结婚,并再育一子。
2006年左右,吴东来到北京,2008年,吴东将公司改组为中美天元投资集团,并任董事局主席。2009年下半年,已经二婚的吴东摇身一变,成为“高官的女婿”,现任妻子陆敏,为广西自治区前高层的女儿。
正是这场婚姻,让吴东完成人生飞跃。广西某政界人士向《潜望》表示,高官女婿的光环让吴东旗下的中美天元投资集团迅速成为广西著名私企,吴东转变为知名商人,涉猎地产、石油、金融投资等领域,旗下房地产公司不但在广西各地频频拿地,还成为了数家银行的股东。
同时,吴东通过银行贷款进行资金周转,在北京、广西玉林市、南宁市等各地购置豪车豪宅。《潜望》了解到,除了玉林、博白的房产,吴东还有北京各地购置商业楼及别墅房产,在北京北三环安贞桥附近拥有商业楼,总面积1万6千平方米,购价约1.7亿(已抵押给北部湾银行),在丰台区马家堡有一栋办公楼,地面三层,地下一层,总面积约3000平方米(已抵押给北部湾银行),2008年在北京丰台区购买有两栋别墅,其中一栋总面积400多平方米,另一栋300多平方米。
除了豪宅外,其个人名下有多辆豪车,有路虎2辆,奥迪A8等不同型号3辆,劳斯莱斯、宾利、奔驰商务车、别克商务等,多辆汽车均为北京牌照。为了向外“展示实力”,吴东还以广西海生药业公司的名义向天津农银嘉穗租赁有限公司租用一架私人飞机。
随着在权力庇护下生意越做越大,吴东逐渐隐身幕后,在笔录中,吴东多次宣称生意由财务总监朱锦华管理,“5亿以下”资金都由其决定。但《潜望》获悉,吴东把生意分成数块,“分封”四个儿子,自己坐镇指挥。
长子吴洲任中美天元公司房地产项目负责人,负责南方(广西、广东)地区的医药、房地产、石油、银行等业务。次子吴世民曾任柳州银行南宁高新支行副长,2014年1月被解聘。然后掌管海生药业有限公司,通过从药业公司挣到的钱投入到房地产业务,三子吴浩在美国加州读完大学后,负责辽宁省盘锦市中美天元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业务。四子吴世忠同样也参与家族企业事务,他也是雇凶砍杀柳州银行董事长李耀清的关键人物。
伪造合同公章骗贷
吴氏家族泼天的财富并非是靠经营实业,而是靠简单粗暴的骗取贷款和诈骗,而作案手法就是注册空壳公司伪造合同报表与银行内部人士里应外合。
2015年4月,柳州市城中区公安分局对吴东案件侦查终结后,将案件移送城中区检察院审查起诉。《起诉意见书》除了认定吴东家族及其企业涉嫌骗取贷款罪外,还追加了涉嫌贷款诈骗罪。
《潜望》了解到,所谓制作虚假的贷款材料,其手段并不高明。而成立新的空壳公司,其法人大多用员工或者员工的兄弟姐妹、配偶父母甚至朋友的身份证去办理子公司的注册手续。当决定用哪家公司的名义去做贷款主体后,就去拿法人的身份证去制作虚假贷款材料。
比如广西海生药业公司药品业务员张某鹏,到2014年3月到南宁的广西中美天元集团公司工作,协助财务总监朱锦华做银行贷款材料,并协助朱锦华伪造一些贷款公司的购销合同,以及协助复印材料、提交材料向银行申请贷款。
他供述,用网上下载的模板进行制作和修改,负责制作的虚假材料有:公司法人及个人履历表、信用授权书、公司章程、银企对账单、购销合同,包括购销合同的签字都是随意想一个名子,用电脑生成后打印在虚假材料上,购销合同中的数字金额由会计随意填写,材料需要盖章的地方都可以私自刻章完成。
他协助伪造贷款材料的过程中,朱锦华会告诉他需要伪造的购销合同内容,包括交易主体也就是上游公司、需要贷款的金额等信息,上网下载购销合同的模板,再根据朱锦华提示的信息,伪造购销合同的时间、交易货物、数量及其他内容。
据张某鹏陈述,他通过伪造的贷款材料,当时得到两次贷款,金额分别为1.8亿和2亿。
《起诉意见书》还显示,吴东为骗取柳州银行贷款,指使下属伪造向银行贷款所需的相关增值税纳税早报表、利润表、银行交易流水、贷物购销合同、增值税专用发票等虚假材料,并利用其长子吴洲、三儿子吴浩等人注册的广西中海洋改性沥青等六家公司向柳州银行骗取贷款。吴春华作为广西中海洋改性沥青法人,在明知公司没有实际业务,不具备向银行申请贷款的条件,并在明知朱锦华等人向柳州银行申请贷款的相关财物报表、资料为伪造的情况下,仍然协助到柳州银行办理贷款手续。
然而,广西中海洋改性沥青公司、广西中联通润石油科技有限公司没有实际业务的空壳公司,不具备向银行申请贷款的条件,
根据吴春华的供述,2011年,吴东召开会议,称公司需要扩大业务,需要成立一些公司,他要求手下去做这些公司的法人代表。随后,吴春华将身份证交给了中美天元广西集团常务董事朱锦华,由他拿去开展业务。
朱锦华虚构广西中海洋改性沥青公司一年营业额高达10多亿,在以改性沥青公司名义去申请贷款时,其申请材料均为虚假。如由朱锦华制作的增值税纳税申报表、资产负债表、利润表及利润分配表、会计报表附注等资料均为虚假。
面对上述指控,吴东却以不知情都是朱锦华一手操办为由搪塞。
事实上,从外表看庞大的吴氏家族产业,空壳公司远不止以上6家,该集团的惠州市汇通中际石化有限公司、盘锦德利得化工有限公司等近10家公司也都是根本没有任何业务的公司,但它们都在吴氏家族用伪造合同、增值税纳税申报表、完税手续、银行存款对账单等手段,从银行骗取高额贷款。
除了虚假材料申请贷款、虚构空壳公司外,利用辽宁省盘锦市的一块土地作抵押造假让也是吴东家族企业骗贷术之一。
《潜望》获悉,吴浩伪造位于辽宁省盘锦市盘山县大平镇国有土地权属证书及土地他项权利证明书,伪造土地评估报告,虚增土地评估价值高达10倍,甚至伪造公章,通过周云飞将虚假土地他项权证书交给柳州银行工作人员,故意给柳州银行工作人员造成“‘土地他项权利证书’是从盘山县国土局办理”的假象。
仅此一项,吴氏家族就从银行贷款近60亿,其中包括柳州银行40亿元、北部湾银行10亿。
吴氏家族伪造公章如此肆无忌惮,以至于案发后,警方在吴浩哥哥吴世民位于南宁的家中,搜出了广西隆安县国土资源局、辽宁盘山县国土资源局、盘山县人民政府的假公章以及玉林市国土资源信息中心业务专用章,玉林市国土资源局土地证专用章等私刻假印章。还搜出184份空白土地他项权利证书,38份空白国有土地使用证,10份房屋他项权利证书。
这些印章和资料均用于办理抵押贷款。
形同虚设的银行风控 领导受贿安排发放巨额贷款
本来应该拥有完善审查、风控流程的银行,为何让吴氏家族的造假屡屡过关?
柳州银行业务经理供述,“中美公司在向柳州银行申请贷款前,中美公司的领导会先找到柳州银行的主要领导进行沟通,然后银行领导就会交代业务部领导,业务部领导又转交我们负责办理”,在办理中美公司业务时,“贷款金额、利率、期限都是领导交代下来,说是吴东、朱锦华和银行主要领导亲自谈好了,我们只要按照谈好的内容去办理就行了。”
以上流程并不符合银行放贷的规范,甚至连尽调都不做,中美公司有时还不愿面签。如此不规范的流程依然让吴氏家族从柳州银行获得巨额贷款,原因就是“柳州银行的主要领导”。
2016年9月初,有公开信息披露,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纪律检查委员会对广西金融投资集团党委副书记、副总经理刘忠严重违纪问题进行了立案审查。此前,刘忠担任柳州银行党委书记、董事长,控制柳州银行长达8年。
根据广西纪委的通报,刘忠在担任柳州银行党委书记、董事长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巨额财物;违规收受下属礼金。不正确履行职责,违规给有关企业发放巨额贷款,使柳州银行造成重大损失。其中,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巨额财物、不正确履行职责问题涉嫌犯罪。
通报所提及的“违规给有关企业发放巨额贷款”,正是吴氏家族控制的中美天元公司。
中美天元董事杨静曾供述,2011年底,吴东曾带朱锦华和她找到柳州银行,跟刘忠商谈从柳州银行贷款。杨静称,吴东谈好后就交待朱锦华和她负责制作贷款所需的虚假资料,并递交柳州银行。刘忠向属下安排后,虚假贷款资料顺利通过柳州银行的审批,中美公司很快获批贷款。
在中美公司的多项贷款业务中,柳州银行的工作人员竟然“对于中美公司提交贷款材料,进行一定的调查核实,没有发现材料中有虚假的材料”,仅仅是“增值税发票不齐全”。
在吴氏家族面前,整个银行的风控就这样从上到下形同虚设,最终,在柳州银行“十大客户”中,2012年吴氏家族占了6家,2013年也有5家上榜。
除了柳州银行,吴氏家族还花钱雇佣人员伪造证明到北部湾银行申请消费贷款,前后共骗取贷款7000万。不仅如此,吴东聘请工商银行总行退休领导赵某负责协调与工行关系及解决资金需求,吴东想在工行通过他来贷款,但还没来得及操办,吴氏家族就案发。
拿银行贷款买银行 贷款放高利贷
从银行获得巨额贷款后,尝到甜头的吴东,已经不满足于拿贷款,甚至打起做银行股东一劳永逸解决贷款来源的主意。
2011年10月,柳州银行要增资扩股消息让他为之振奋。《潜望》了解到,时任柳州银行的董事长刘忠在北京马家堡的办公室里找吴东谈增资扩股事宜,初次谈到每股3.5股的价格让吴东觉得贵,半年月后,刘忠带着柳州市主管金融的副市长再次来到北京找吴东谈,最后,吴东用两家企业的名义,各认购一亿股,每股3元,而认购柳州银行股份的6亿则来自于北京市安贞桥一栋商业楼作抵押,向广西北部湾银行作的抵押贷款。
更具体的情况则是,广西海生药业有限公司在2011年购买柳州银行3.3亿的银行股份,该股份又抵押给柳州银行,向该行贷款3个亿。中美天元集团下属公司玉林市神州商贸有限公司在2012年购买柳州银行3.3亿股份,该股份又抵押给柳州银行,向该行贷款2.2个亿。
通过循环贷款,吴东控制了柳州银行17%的股份,吴氏家族也从柳州银行获得源源不断的贷款。
除此之外,吴氏家族还用贷款中的14亿元买了北部湾银行16%的股份,1亿元买了桂林银行4%的股份,花2亿元成立了5家柳银村镇银行,各占49%股份。
依靠从银行骗贷资金,吴氏家族构筑了一个庞大的“金融帝国”,购买银行股份—用股份抵押贷款—还款—再贷款,如此周而复始,确保一条稳定的资金链。
有了充沛资金,吴氏家族除了购买名车豪宅租赁公务机,也干起了放贷的生意。据调查,吴氏家族以中美天元和吴东的名义,出借款项表中显示有60笔借款,借款给个人或个人公司,少则千元,多则数亿元,其中吴东借给朋友房地产商何某1.2亿,利息月息1.5%,同时还借给广西一洲药业有限公司8500万。
儿子行凶涉嫌杀人 “逃到越南就不再管他了”
但吴氏家族骗贷把戏,在2013年10月出现了危机。
当年10月,柳州银行更换了新董事长李耀清,在此之前,柳州银行被第二任董事长刘忠操盘8年,而李耀清执掌的柳州银行不想再次沦为吴东的贷款工具,对中美天元集团及其下属公司的贷款风控把关日趋严格,而收缩了贷款后,吴东家族企业资金链愈发紧张。
其中,正是吴浩负责的辽宁盘锦房地产开发业务,成了其策划李耀清血案的导火索。
据吴东四子吴世忠审讯陈述,因柳州银行和北部湾银行给集团的贷款额度减少,三哥吴浩交代他去找人跟踪柳州银行董事长李耀清和北部湾银行行长赵锡军,希望给找到收钱受贿和包养情妇(专题)的照片作为把柄和他们谈条件,让他们给集团放款时能宽松一点,如果找不到就教训一顿。
2014年3月底,柳州银行计划派人去辽宁省盘锦市查看贷款企业情况以及抵押地块的市场价值,但在计划来调查的日期之前,李耀清秘密派柳州银行内审部的工作人员去调查,老三吴浩很是恼火,赵锡军同意2亿元的贷款拖延到年底再交,吴浩交代吴世忠,让原来秘密跟踪北部湾银行赵锡军的事先放一放,他们准备给柳州银行这位新上任董事长一点颜色看看,于是就上演了他们雇凶砍杀李耀清的“5.10”血案。
2014年5月10日,因柳州银行对吴东家族的贷款进行风险排查,并拒绝为其追加授信,引发吴东家族成员不满,吴浩、吴世忠雇凶持菜刀向李耀清后背连砍三刀,刀刀见骨,伤口开裂瞬间鲜血喷涌,后背三大伤口相连达1米,李耀清因失血过多濒临死亡,因其司机抢救及时,后被鉴定为重伤。
砍完人后,吴斌在砍完人后迅速逃跑,钻进同乡青年吴世华接应的雪佛兰汽车,两人逃窜到玉林市陆川县躲藏。事件发生后,柳州警方迅速行动,一天之后的5月11日晚上22点,柳州警方在陆川县将吴斌和吴世华抓获。
令人惊讶的是,吴东辩称对其子砍伤李耀清并不知情,其述当时与陆敏在美国旅游,从吴浩那得知吴世忠砍伤人,并“跑去越南躲起来”,就“之后就不再管他了”。
杀人案变故意伤害 无处不在的保护伞
随着“510”行凶案告破,吴氏家族精心构筑的帝国逐渐松动,但时至今日,阴影仍笼罩在每个办案人心里,因为其背后强大的保护伞。
搜狐财经《潜望》未能获知吴东第三次婚姻如何能赢取陆敏,但可以肯定的是,娶了陆敏的吴东,在广西拥有了通天的能力。
有知情人士告诉《潜望》,早在2009年,吴东家乡的玉林农信社最早发现吴东家族贷款存在造假行为,在骗取数亿元贷款的事情败露后,玉林农信社进行全面的风险排查,收缩了对其信贷规模。但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吴东家族)通过强大的关系网,迫使该信用社一把手“退居二线”、二把手“调离岗位”,事后当事人坦言,不妥协则性命难保。
吴东在广西境内的生意也一直颇受“关照”。2008年12月12日,在南宁举行的广西自治区成立五十周年庆祝大会,吴东受邀参加。为了集团旗下金马制药厂的搬迁事宜,时任南宁市委书记的余远辉亲自向“老领导”也就是吴东岳父汇报,“老领导”则向吴东问及此事,并让他准备一份报告。
就连“510”行凶案的审判,也有无形的压力。《潜望》获悉,2016年9月30日,广西自治区柳州市城中区法院宣布该案一审判决,以故意伤害罪判处吴东之子吴浩、吴世忠5年6个月,吴世华、吴斌5年有期徒刑,其他吴东家族的参与此案者各判处2年至4年不等。
“故意杀人被判为故意伤害,他们在侦办该案件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和干扰。”有知情人士向《潜望》表示,”这样的审判结果是广西、柳州两级司法机关向吴东家族保护伞妥协的结果。”
此时,柳州银行前董事长刘忠已被双开,新董事长李耀清以及他执掌的柳州银行仍在追讨贷款,但吴东家族背后的势力仍在给自治区和柳州市相关司法机关施压、设阻,甚至威胁,这场或将引发广西政界和金融界震荡的吴东案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