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拉赫曼:肯尼迪那代人深知,让美国对外部世界不理不问,最终将导致经济和政治灾难。随着主打“美国优先”政策的特朗普上台,美国已显现颓废和衰落的迹象。
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在11月9日早上被确认当选美国总统,这具有令人伤感的象征意义——27年前的这一天,柏林墙倒塌。那是一个美国领导力胜利的时刻,还开启了一段令人乐观、自由和民主思想在世界各地传播的时期。那个时期无疑随着特朗普的胜选而终结。
一个打种族牌的煽动者赢得大选,代表着对美国民主体制威望的沉重打击,也是对世界各地民主事业的沉重打击——美国自1945年以来断断续续地捍卫着民主事业。
美国作出的最精辟也最令人感动的承诺是约翰•肯尼迪(John F Kennedy)在1961年所说的:“让每个国家都知道——不论它希望我们繁荣还是希望我们衰落——为确保自由的存在和自由的胜利,我们将付出任何代价,承受任何负担,应付任何艰难,支持任何朋友,反抗任何敌人。”
肯尼迪愿景的大气、广度和雄辩与特朗普那种小家子气的民族主义宣告构成了令人悲哀的对比——“我们的计划将首先考虑美国。美国主义而非全球主义将是我们的信条”。这两种愿景之间的差异是深远和不祥的。促使美国战后一代人承诺保护世界各地自由民主的,并不只是理想主义。正如肯尼迪所指出的,他们这代人“在战争中受过锻炼,在艰难困苦的和平时期受过陶冶”。他们与当今这一代把特朗普选上台的美国人(因吃多了快餐食品而变得肥胖,因看多了真人秀节目而变得幼稚)不可同日而语。
肯尼迪那代人从“大萧条”(Great Depression)和二战汲取了惨痛的教训。他们知道,“美国优先”政策——那些寻求让美国对外部世界的问题不理不问的政策——最终导致经济和政治灾难。因此在1945年之后,美国新一代领导人(无论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人)为世界打造了一套经济和安全架构,其基础是美国的领导力以及国际机构和联盟,如北约(Nato)、联合国和世界银行(World Bank)。
特朗普忘记了从上世纪30年代汲取的这些教训——如果他曾经明白过这些教训的话。在他眼里,国际机构似乎比美国自己的机构更值得蔑视。他拟议的政策可能砍掉美国几十年来支持和捍卫的自由主义世界秩序。尤其是,他挑战了支撑美国对外政策的两大跨党派原则:一是支持一个开放的国际贸易体系;二是承诺维护以美国为首的联盟以支撑全球安全。
特朗普是自二战之前以来首个当选美国总统的公开的保护主义者。他承诺重新谈判美国“糟糕的”贸易协定,比如《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并威胁让美国退出世贸组织(WTO)。他还提议对中国输美商品征收高达45%的关税。如果特朗普真的兑现这些威胁,他将引发全球贸易战,很可能让世界陷入衰退,类似于上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那场萧条因美国采取保护主义而严重加剧。
特朗普对全球安全体系的影响可能同样戏剧性。这位当选总统质疑美国是否会履行其对北约盟友以及日本和韩国的安全承诺——除非这些国家加大防务支出。美国对盟友“搭便车”的不满是两党都关注的问题。现在的不同之处在于,特朗普公开质疑有关美国将协防盟友抵挡军事攻击(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这个理念。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再加上特朗普公开钦佩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将会让人们担心,美国将不会反对俄罗斯在乌克兰或者东欧发起新的侵略行动。
美国在亚洲的盟友(尤其是日本和韩国)还担心,特朗普的“美国优先”政策可能延伸至接受中国在东亚确立一个势力范围。
对于一个厌倦了中东战争而且显然接受国内经济问题源于国际贸易这种说法的国家,“美国优先”政策的诱惑是可以理解的。美国有着庞大的国内市场,可以支撑其经济,它还有两个大洋作为安全屏障。然而,如果与全球其他国家脱离接触,美国迟早会变得更为贫穷和小家子气。就像上世纪30年代那样,美国自身的安全和繁荣最终也很可能受到国际贸易崩溃和威权侵略卷土重来的威胁。
然而,这一切都是未来的事情,属于猜想范畴。就目前而言,美国乃至世界面临一个令人沮丧的简单真相。曾经由林肯(Lincoln)、罗斯福(Roosevelt)和肯尼迪等巨人担任过的美国总统,如今被一名浅薄的商贩占据。特朗普承诺“让美国再次伟大”,但他这样的人竟然当选总统,其实是国家颓废和衰落的糟糕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