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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像只垃圾股,被人幸运地绕开了——晓凡
我的第一次相亲是在去单位报到之后,紧随着的。
热心的媒人找到我的办公室,脸上堆着老熟人似的笑,锐利的目光却早已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我不认识她,她是从我姨那儿得知我刚出校门的消息。
在她的安排下,我在一个政府机关的宿舍大院里,和一个男青年见了面。虽说是俩年轻人相亲,但从头到尾都是媒人和男青年的姑妈——某局长夫人唱着主角。这次相亲给我留下惟一的印象是局长夫人身形富态,衬得她娘家的侄儿越发单薄瘦小。
相亲过后一个礼拜,我接到媒人的电话,询问我对男青年的感觉。想起那个形容瑟缩的男青年在局长夫人面前赔着小心的样子,我婉言谢绝了。
媒人很惊讶,以很体己的口吻劝我:“哎呀,小伙子长得是不好看,可是长相又有什么关系呢,脸上又不能出大米。小伙子单位不错,条件好才是真的。不过怪我,这事儿不能急,你再考虑考虑啊!”
我哭笑不得,想不到相亲难,相亲后想说“NO”,更难。
又过了一个礼拜,媒人打来第二通电话,我还是坚持第一次的决定。媒人语重心长地“教育”我:“你和小伙子处朋友不会吃亏的,小伙子的姑妈说了,只要你同意处朋友,他们家会想法子帮你调动工作。”
这次算是利诱了,但相亲市场上谈斤论两到了这个地步,真是让人无话可说。虽然我的薪水袋轻,可我回绝的语气是沉的。挂了电话,我落荒而逃。
然而,作为一名单身女青年,相亲是躲不掉的。
第二次相亲见面是在晚上,月黑风高,地点偏僻,走在赴约的路上,我感觉是两个地下党员要接头。
见了面,发现那位男青年老成持重,谨言慎行。但由于种种原因,这次相亲没成。可是戏剧化的是,相亲失败后,这位男青年忽然好事连连,他一个月后升职,两个月后相亲成功,最终抱得美人归。
我和他相过亲这事也传开了。随着男青年身价看涨,我在很多人眼里,成了“有眼无珠”的典型。
办公室的一位阿姨当着我的面啧啧称羡这位男青年的春风得意,她说:“他找这个女朋友算是找对了,女方家的一位亲戚可是个大领导,他以后不愁升不上去了。”
她说话时,办公室里还有两三个待嫁的女同事一脸同情地看着我。我感觉讪讪的,仿佛自己是只垃圾股,被人幸运地绕开了。
男青年升职后,曾到我的单位里办事。他开着车,带着下属,派头十足,路过我办公室时,还似笑非笑地睥睨了我一下。后来,我偶遇他的未婚妻,她看我的眼光与她男朋友如出一辙。
我转而为自己的“有眼无珠”深深庆幸。
不过并不是所有相亲,都会让人不愉悦。也有“有心栽婚恋之花花不开,无意插友谊之柳柳成行”的事情发生。
曾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位现役军官,据说他的优点就是特别孝顺长辈。在他休假来我家做客的时候,恰逢我爸生病,卧床不起,而我上班很忙,分身乏术,军官同志就张罗着送我父亲上医院,忙着服侍接送。他看我家有点乱,索性把袖子一挽,把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这让我爸直埋怨我妈没给他生出这么好的儿子,而我也只恨自己没有这样的哥哥。
军官无可挑剔,但我对他除了兄妹之情就再无其他。他闲暇时,把我书架上的书读了个遍,惊讶于我在工作之余还继续学习,而我也真心佩服他的孝顺。于是,一场长辈们殷殷期盼的相亲,最后变成了一场温馨的交友互动。
后来,我和我先生,还是由媒人撮合的。
听他说,在和我见面的头天晚上,他妈把一根棒槌往桌上一拍,对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他厉声喝道:“相亲你倒是去不去?”我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刚下班,灰头土脸地就被我爸“押”着过去了。
我们都是久经沙场的“相亲老手”,练就了一身胡吹穷侃的本事。于是,我和他像文化大革命时期的青年男女,聊国际国内形势非常起劲,还就当前的社会热点问题“交换了意见”。
事后,他家人好奇我们聊了什么,他说:“我俩在忧国忧民!”
可就这么歪打正着,俩人却成了。我的相亲历程就此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我开始反思自己拒绝别人的方式——山丁子
从参加工作起,就不断有热心人满脸关爱地凑上来:“有对象了没有?我认识一个人和你很合适哎……”
热心人里有同单位的大姐、阿姨;有好朋友的妈妈、姑姑;有来单位卖保险、安利的;还有在公共汽车上认识的某单位的人事处处长……热心人多得不得了,让我一度怀疑自己长了颗特适合相亲的脑袋。
那时候我还年轻,磨不开面子回绝别人的好意,加上死党们时常凶巴巴地打来电话,“死丫头,我的××都帮你约好啦,你要想死你就别去!”
总之十年下来,我得长成个多足纲(多足节肢动物),才能掰着脚趾数清楚和多少陌生男子尴尬地相对而坐过。其中有几个,我还有些记忆。
第一个相亲对象是我好朋友的朋友的老公的朋友,介绍人说,“你们的父母都是医生,这个人长相气质和你爸爸一样。”这句话引发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把“人家还小”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第一次相亲决定了我此后应对所有相亲的方式——自己联系。自己联系好,免去了在介绍人面前装羞涩的过程,回去呈给介绍人的理由也有了可编造的余地,更不会因为在现场不够淑女而被人在桌下踢飞脚。
我们约在当年呼和浩特最好认的地点见面—–新华广场的公厕旁,那年我不满22岁。
另一个相亲对象是好朋友妈妈的单位新分来的大学生。介绍人说:“这孩子长得帅,人老实又勤快。”还拿了一张不知从哪儿扯下来的小一寸照为证。可我就看见照片上劈脸盖着半个大红戳,人帅不帅,根本看不清。
见面后,他先羞红了脸,问我:“你,你,你喜欢,你喜欢数学不?”
“不喜欢。”
“那,那你喜欢计算机不?”
“不喜欢。”
估计他设计好的所有话都是从这两句开始的,可没想到,被我那两句发自内心的“不喜欢”给噎了回去。好在,我主动说话了,“你哪年的?”
“73年的。”
“噢,和我姐姐同岁!”
“那你姐姐是几月的?”
“四月十四的!”
“比我大,你呢?”
“七月七号的。”
“啊?”
“我说的是阳历的!”
“噢,我妈说阴历七月初七生的人命不好。”
“是这么说,王熙凤的姑娘就是阴历七月七的。”
“谁是王熙凤?”
好多少女都有军装情节,但我没有。
忘了是谁给我介绍过一个英俊潇洒的军官,他告诉我他是硕士学历,然后又告诉我军队考试的种种内幕。我觉得这人还真诚实,于是就一起去吃饭。
大嚼大咽间,我无意中抬头,看到他嘴上挂着酱汁,讲着他们部队,忘乎所以。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胃里一阵翻腾,险些露出给小孩擦屁股的表情。突然,他话音停止了,局促地扭着筷子——我不吃东西盯他看了五分钟,他不好意思了。
从此我也落下一个毛病,见什么人都先看人家的嘴。
最多的时候,我一天赶过三场相亲。
记得那天晚上见的是一个报社的编辑。我心想,多么好的职业呀,一幅现代文化人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内敛而干练、深沉而幽默,说不准他就是一部大百科全书,这样的人就算是做个普通朋友也舒服。
我傻笑着去了,推开雅间的门,几个已经充满了酒精的脑袋围坐一桌看着我。我刚落坐,酒精脑袋们就已经开始憧憬起我和那哥们未来的幸福生活了。
那哥们的喝酒姿式,让我后来百学不厌:小酒盅端起,缓缓抬至下巴处,手腕一抖,头向后一仰,杯中滴酒不剩。然后再用尽全脸的力气挤眼睛,咽下酒,再叭开嘴,发出长长的送气音:“啊——”
相亲对象的哥们儿们已经喷着酒气开始构想我们下一代的未来了,而我在他一声声的送气吞酒间,硬着头皮发短信向好友求助。最后,我们像周恩来会见基辛格一样有力地握了握手。走出他送别的视线,我毫不夸张地撒丫子跑了五百米。
我也有让人拒绝的时候,那是妈妈同事给我介绍的一个外科医生。
我家三代六个医生,就是没有外科的,我相亲无数父母其实并不全知道,他们似乎把这次相亲看成我唯一的机会。
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我想,“这次就当是孝敬父母吧!”相亲的过程中,我就差翘兰花指捂嘴笑了,但人家就是没看上我,也不说为什么,很伤自尊。自此,我也开始反思自己过去拒绝别人的方式。
我曾接到过一个朋友的电话,他第一句话就是——“你肯定把呼市没结婚的小伙子都相了一遍。”
原来他在生意上遇到一个很不错的人,想起我来,结果人家说:“和她已经相过了。”
我搜肠刮肚数了数,十年我相亲的人数还不到一百个,何至于此呢?这也很伤自尊。从此落下心病,不再相亲了。但再遇到异性对我说:“你看上去很面熟呢。”我都会回答:“可能我们相过亲。”
好几年没人给我介绍对象了,倒是经常有人一脸快意地对我说:“还记得我给你介绍的那个谁谁谁吗?人家带着老婆去加拿大定居了。”或者年薪十几万了,或者升了什么长了,大体都是如此。
我也会装出一幅捶胸顿足状,等那人正欲教育我时,突然萎下神情懒懒地说:“关我P事。”接着就会听到一句无比熟悉的:“活该你嫁不出去!”
突然有一天,我四顾身边曾有意于我,或我曾有意于他的人都已经拖家带口了,忽然就想通了。于是我舔着脸和好朋友嘻笑说:“给我介绍个对象吧!”
“滚一边去。”
如今,我的孩子已经八岁了,我和孩子他爹感情深厚,可惜不是相亲认识的。
保持联系的两个月里,他从没要过我的手机号——湛蓝无声
我91年出生,一本院校理工科毕业,回到家乡三线城市,是一个小公司的女技术员。在家人的催促下,我走上了漫长的相亲之路。
我相貌平平,没有事业单位的铁饭碗,家庭背景是工薪阶层。这些条件在相亲市场上绝对是劣势。
家人一直觉得,我找个经济条件不错的就可以结婚了,而我总觉得要找彼此吸引的人互相扶持,人生才不会灰暗。
总结这么多年,我相亲不成功主要是两个原因:一、对方往往非常在乎颜值,我不达标;二、对方要求女方的职业体面,例如公务员、医生、教师等,我也不达标。
因为这两个原因导致相亲失败,一度令我我非常沮丧,但后来也慢慢地坦然接受了——毕竟大多数人都很现实。所以,在日后的相亲中,我总会先打听清楚对方的要求,再决定是否见面。
在众多相亲经历中,我也有一段非常不愉快的回忆。
我们在KFC见面,我先到,男生算是准时出现,又高又瘦,颜值一般,可我对高个男生毫无招架之力,尽管那天他穿了一件很旧的外套。
他比我大两岁,学计算机,想考公务员。因为我有朋友是公务员,所以还算有共同话题。回到家,我收到了男生的微信,他问我是否安全到家,我很开心,觉得有戏。
第一周,他没有约我,我的家人非常着急。我觉得他是腼腆,不善于主动,便主动约了他。我提前一周确定了约会时间和地点,他说可以,但到了约定的那天,我在去公交站台的路上收到他的微信,“这样的天还要出门吗?”
那天不过是个阴天,我不喜欢勉强别人,就回复他,“不出门也可以。”我心里觉得非常委屈,或许他是无意和我交往的,或许只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心仪的对象,所以才和我保持联系。我是个“备胎”。
保持联系的两个月里,他从来没有要过我的手机号,只是每天早上用微信给我发“早”。非常突兀、孤零零、毫无感情色彩的一个字。但我还是会怀着满腔的热情,回复他“早上好(笑脸)(阳光)”然后就是一天无话。
有时我会鼓起勇气找他聊天,他却像挤牙膏一般,问一句答一句。慢慢地,我也我不愿意再主动了。朋友问起我和他处得怎么样了,我只能尴尬地笑笑,因为我只在相亲那天见过他。
过年,大家都在放假,可他并没有约我。晚上我主动问他,他说和表弟去了科技馆。由此,我对他的耐心已经快消耗殆尽了。
我和他彻底说拜拜,是因为他撒了一个可笑的谎。
他喜欢发朋友圈,平均每天3、4条,有一天他更新朋友圈,却没有给我发“早”,接下来的三、四天我都没有收到。我就试着发微信给他,却没有回复。
半个月后,我突然收到了他的道歉微信,他说:“我手机坏了,送到其它城市去修了,这段时间和大家都失去了联系,哈哈哈。”
关键是,这期间他还更新了朋友圈,我哭笑不得。
虽然他开始主动找我聊天了,但我最终还是删了他的微信。跟他相处过,我更觉得,寻找一个彼此喜欢的人真是太重要了。
相亲就像打怪——来牟
我把相亲称为“打怪”,和大Boss相遇之前,总是要过五关斩六将的。
我不漂亮,双重性格,走上相亲这条道路之前,感情经历里除了暗恋还是暗恋。
从我23岁读研究生起,我妈就有了危机意识,她发动所有社会关系给我介绍对象。至今我还记得,2007年12月1日,我在静候第一个相亲对象到来时的心情,和旧时包办婚姻里,蒙着红盖头等待丈夫的小媳妇一模一样。
也是从那天起,到2012年9月11日我和大Boss过招,在将近5 年的时间里,我见过67个“小怪”。如果算上那些在网上聊着聊着就不知所终的,应该有上百个之多了。这些小怪的年龄从1974年横亘至1986年,学缘结构涉及文、法、理、工、农、医等九大学科门类,职业包括公务员、教师、军人、医生、职业经理人等等。
其实,相亲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尽管第一次见面,大家都“端着”,但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能判断出对面坐的这个人能否和你一起承担为人类繁衍血脉的历史使命。而这种判断标准,来源于所谓的“感觉”。
下面,我撷取了几个具有代表性的小怪的故事。
小怪一:某证券公司的客户经理。他一落座,我就知道,我们相看两厌,尽管他严重口吃,还是坚持把他的择偶标准灌输给我。
他说:“我找对象的四个标准,第一,形象好,气质佳,能陪我应付各种客户;第二,城市独生女;第三,事业家庭能同时兼顾;第四,生活品质小资。”我艰难地听到这里,反问他一句:“什么叫小资?”他说:“小资就是不想做饭出去吃,括弧,不是路边摊。”听他这样界定小资,我很谦虚地对他说:“对不起,我配不上你。”
小怪二:外科医生。公园见面,相亲首次遭遇查户口,我的各种经历,包括求学经历、情感经历、我父母的职业收入、我家几套房子都遭到了他的悉数盘问,就差问我是不是处女了。我和他并肩而坐在公园的石凳上,我在他的盘问中无趣地朝下看,瞥见他的袜沿上有两只小兔子。结合他外科医生的身份,《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中的变态安家和的形象倏地冒了出来,我吓得赶紧找借口离开。
小怪三:公务员。先电话联系,对方娘娘腔,回答问题的方式是连续三个绵而糯的“是的”或“不是的”。见面的时候,我又震惊了,他是一个不到一米七的谢顶小男人。言毕称自己是上海某高校的研究生。
他摘掉眼镜斜睨着我,说:“我平时上班很忙,都是在应酬,晚上九点之后才下班,跟你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我什么都没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完花他了18元的滑蛋西红柿拌饭,结束了战斗。
小怪四:科研人员。这个男孩儿对我特别好,连母亲节都记得给我妈买礼物,但是不知为何,我对他充满了急躁的情绪。
一次他看到我穿吊带裙的照片,对我说:“你看,你穿得跟个二奶似的。”
我冲他吼道:“你见过长成这样的二奶吗?”
“二奶哪有你有气质!”
我曾经想过和他好好了解下去,但我说服不了自己。两个人在一起要轻松和愉悦,但和他在一起,我总憋着一口气。
相亲打怪的过程中,我也曾和爱情擦肩而过。第49个小怪,是我的初恋,遇见他时,我已是28岁“高龄”,他30岁了。
他是一个古灵精怪的老男孩儿,多年来,古龙笔下的小鱼儿在我脑海中影影绰绰,终于像天降神兵般跳至我面前,怎能不让我欣喜若狂。我们的感情迅速升温,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突然有一天,他对我说:“我对你没感觉了。”
这句话使我如坠深渊,不知该如何收场。起初我很冷静,但是不久坏情绪反弹,我开始酗酒,开始像祥林嫂那样和所有我认识的人痛诉自己遭遇陈世美。甚至负面情绪持续累积,在出差时出现了梦游的症状。
时间是一味良药。
我和我先生通过相亲认识,半年后领证,9个月后举行婚礼,30岁时我怀孕了。
我很庆幸,千帆过尽终于找到了Mr.Right。他虽然是个口讷的人,却包容了我的各种无理取闹、撒泼打滚,多年的相亲在历尽波折之后,总算有了一个较为圆满的结局。
我怕一眼就能看到的未来——Cheng Binbin
“说忙不忙,说闲不闲。有空恋爱,没空相亲。”2015年年底我在朋友圈发了这么一条状态,此时,我已经历两次相亲了。
爷爷去世后,我频繁回老家处理杂事。老妈还是有意无意地提起谁的儿子与我年纪相仿,工作也还不错,他家大人到我家帮过工,性格也好,问我是否愿意聊聊看。
网盲老妈甚至在征得我同意后,认真地抄下了我的QQ号和微信号。
一个夏日午后,我回家,老妈让我赶紧换身漂亮衣服,穿上高跟鞋,末了还整了整我额头翘起的碎发。不久后,前屋邻居带了个小伙子过来,他礼貌地称呼长辈,介绍自己,并环顾了我家的大厅。老妈招呼我给他倒茶,和他拉起家常。
据介绍人说,他在市里当公务员,买了房,结婚了就买车,想找个合适的姑娘,年底订婚,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他临走前,我们互加了微信,但从来没有聊过。
后来听我妈说,他又去相了好几个附近的姑娘。本来差点和一个模样周正的姑娘订婚,但不知道从哪里得知那个姑娘交过很多男朋友,已经不干净,就掰了。
前些天,听说他和一个护士订婚了,孩子都快出生了。老妈说:“他又黑又胖,还挑三拣四,不晓得自己有多好呢。”
镇上的理发店设施简陋,我烫个头发只要80块,陪我一起去的老妈还跟老板还价:“烫这么小的卷卷还要这么贵啊,40块就够了!”
老板娘打完麻将回店里,看到我妈,立马拉着手聊起来,“你家女儿还没订人家吧?我哥的儿子也是个大学生,在上海做外贸,收入还可以,就是还单着,要不两个人认识认识?”
她们聊完后,老妈在店里老旧的日历上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并付了80块的理发费用。
过了两天,对方联系了我。他比我大8岁,说话很得体,有我喜欢的大长腿和沧桑感。我们聊各自的故事、喜欢的城市、工作的繁琐还有家乡的味道,但谁都没有说过对未来的打算。
我们像是网恋,过了那个热乎劲之后,话题就少了。直到一天晚上,他喝多了,半夜发了一堆语音给我,我听完一阵恶心,就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后来,直到我剪掉了那截被劣质药水烫坏的头发,他也没有再联系过我。
晃晃到2015年年底,90年的我在老妈口中已经是“翻过年来就是28岁的老姑娘了”,各路亲戚没见到我带男朋友回家,更是四处打探哪里有适龄青年。
年初,当我正在因为工作调动被派遣出国时,小姑给我介绍了一个很懂事的小伙子,叫理彬。据说他没谈过恋爱,刚毕业,目前在深圳找工作,比我小一岁。
一周的“你问我答”游戏结束时,他郑重地向我提议:“做我女朋友吧!年底订婚,明年结婚。”
所有曾经对求婚、结婚的憧憬,在这一刻好像都变成了灰白色。我一眼能看到未来,看到了结婚时的面无表情,怀胎十月的阴郁还有柴火灶前的眉头紧蹙。
“我现在还不想交男朋友,马上要出国了,一时半会也去不了深圳。你还年轻,找个比你小的姑娘好好过啊。”
他很懂事地表示他可以等我回来,可以到我想去的城市找工作,但没有理会我说的不想交男朋友这件事。
一个月后,我到上海办理出国签证,约见了初中同学,五天后我们确立了关系。我告诉理彬我有男朋友了,他祝福。
现在,他还在我的微信通讯录里,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这场相亲后,我只想仓皇逃离——张小妮
2012年夏,临近毕业,我选择到首都一家教育机构实习。
第一天晚上,我收到十七岁就来北京打工的堂哥的信息,“妮子,你现在有没有开始考虑终身大事。哥这里有一个好主儿,想给你介绍一下,人很好,就是不爱说话,将来你在北京,工作、房、车都没问题。”
从四线城市农村出来的我,听说这件事,顿感自己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样,晕晕乎乎的。
定好周末上午见面,前一天的下午我便去了理发店理了头发。理发店的女老板收了七块钱,却把我的脑袋当作一件工艺品一样不停地修修剪剪,最后刘海修得如狗啃一般。
仓皇逃离理发店,我便去了堂哥的公寓。第二天,堂哥带着堂嫂还有孩子,以及我,前去相亲。
路上,堂哥大致介绍了一下男方。他三十不到,首都某区区长的儿子,小时候想出国踢足球受到家庭阻碍,养成了不爱说话的毛病。
车走了一个小时,我们一行人来到一个看起来比较朴素的小区。接通电话后,上面放下了电梯。一进门,里面与外面的朴实简直天壤之别。房间内分上下两层,清一色的明黄,屋内陈设古朴典雅,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森严。
简单寒暄之后,男方母亲在果汁机前鼓捣了一阵子,端过来七八种原味水果汁,放在茶几上。
男生就坐在我的对面,他穿着毛格子衬衣,干净整洁,面容温和。面对一个陌生人,我尽管有些紧张,但还不至腼腆羞涩。他在他母亲的示意下,弓腰给我递过来一杯果汁,我看到他握着纸杯的手在微微发抖。
在家属们的示意下,我提了一个塑料短凳,在他的带领下去了楼上。而其他人就留在楼下谈话。
他一直在房间里安静地坐着,并不主动和我搭话,比我长两岁的他,从神情上看去更像是一个听话的婴儿。我问他平时都干些什么,他说除了上班时间,就在家里打台球。我注意到楼下的客厅里有一台一人高的电子屏幕,上面正上演着英国皇家台球比赛。
“你平时空闲时间也不出去兜风?”他摇摇头。
楼上同样是干净的明黄色,但我突然感觉到一阵窒息,意识到坐在对面的是一个心灵干净的自闭症患者。我也隐约察觉到我的堂哥,不过是男方父亲权势下,寻求庇护的一个普通小老百姓。
我的第一次相亲就这样结束了。回去的路上,堂哥得到我清晰的反对意见后,一路抱怨跑这一趟花的油钱。半年之后,堂嫂暗示我男方家还在打听我的消息,而那时候,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美满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