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美国的医疗费用无论是总数、人均,还是占GDP比重都是世界第一,而且年增长幅度持续超过国民生产总值的增长。1960年,美国全国医疗费用达到GDP的5%,1980年代初,这一比例达到10%;2001年达到15%;到2018年,美国的医疗费用将超过GDP的20%。
医疗费用对一般家庭来说是一笔沉重的负担,特别是有重病的时候。医药费用和无法工作带来的经济损失往往给家庭收支带来很大压力,甚至导致破产。2001年美国约有146万个人破产案,其中大约一半与疾病和医疗有关,约有200万人的生活由于医疗引发的破产而受到严重影响。
2008年美国人口调查局统计,包括购买医疗保险在内的家庭医疗开支达3600亿美元,占当年家庭总开支的5.9%,超过在娱乐(5.6%)、服装(3.6%)和教育(2.1%)上的开支,几乎达到食品(12.8%)支出的一半。
医疗费用高速增长的原因是什么?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不同行业、不同利益集团的研究报告互相指责,把责任推向其他行业,但也许其实医疗行业中的所有参与者,包括政府都有一定的责任。
医疗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消费行为。医疗消费的时间大部分情况下是突发的,具体需要什么样的诊治服务通常不取决于消费者(病人),消费的价格和金额更是不能事先谈判协商,而且这种消费的后果往往是不确定和不可逆转的。
在医疗消费中,销售方和购买方的相对地位也与一般消费完全不同。作为销售方或销售方代表的医生,在医疗知识方面处于权威地位,这种买卖双方的高度信息和地位的不对称性,使得销售方在消费过程中牢牢占据主导地位,而消费方和付费方则处于非常软弱和被动的地位。
上述情况的逻辑后果就是过度消费、强迫消费、欺诈消费的发生。美国的医疗机构大部分私营,医疗产业大部分控制在大公司手中,从这点来看,医疗费用的上涨是必然的。
美国医疗筹资体系形成了老人、残疾人、贫困人口,特别是贫困的未成年人医疗由政府承担大部分,18—65岁之间人口靠雇主补贴的私营医疗保险的模式。除去购买保险的保费和联邦医保税,病人在实际医疗过程的自付部分从1965年医疗总支出的52%,下降到目前的15%左右。
这种模式的结果是病人往往其实并不知道,也不关心医疗实际费用,只关心自己需要支付的部分,无形中在心理上误解了医疗的真正费用。医疗价格被扭曲加重了医疗决策中的过度消费倾向。
消费者失去了大部分价格对于需求的制约因素,而作为主要支付方的医疗保险公司和政府医疗福利机构,虽然也努力试图控制价格,但无法使用价格谈判的最有效方法,即拒绝购买。最终,医疗服务和产品的提供方,在这场围绕医疗价格的战争中,始终占据优势,不断制造理由和借口来提价,加剧了医疗费用的逐年上升。
1960年代以来的50年,正是生物医学研究高度发展的时期。开发新技术、新设备、新药的公司投了大笔资金,要尽可能地取得最大利润,定价自然要高。新技术普及相当快,病人很快享受到好处,医疗费用就水涨船高。有学者认为,新技术的发展和普及占医疗费用的上涨因素的50%左右。
近50年来美国人口健康状况的显著变化也是医疗费用增长的另一重要因素。由于医疗技术和水平提高,老年人的寿命越来越长,老年人消耗的医疗资源比青壮年时期要多得多。而且,原来很多致命的疾病在现代医疗手段治疗下可以控制,病人生命得以延长,其代价是医疗费用的增加。
同时,美国患糖尿病、心血管疾病等慢性病人群不断增加。糖尿病和心血管疾病与肥胖有密切关系,而导致肥胖的关键是高糖、高盐、高脂肪、高热量的饮食的泛滥,以及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因此,肥胖也是美国医疗费用上升的一大因素。
美国医疗体制本身一些特点也是引起医疗费用持续上升的原因。医生的收费是根据工作数量计算的,与医疗质量基本无关,因此医生有很大经济动因进行过度治疗,导致医疗资源的过度利用。这个问题在医院中也不同程度地存在。更为恶劣的是医疗产品和服务提供方针对政府医疗福利的医疗欺诈。
医疗供给领域内缺乏竞争,是医疗费用上升的另一原因。各地的医学会和专业医师协会就如同封建行会一样,限制同业医师之间的竞争。对外来医师进入设置障碍,限制医学院的规模。医院之间的竞争往往也是寡头竞争。//资料来源:《医疗卫生体制改革的国际经验》,蔡江南主编,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6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