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又到了春晚(专题)吐槽的大好时光(视频)。每年的金句似乎都集中在那几个经典小品里了。
想起小品,总会想起那么几个人,兜兜转转,却发现少了那么一个。
从前每年的春晚都少不了他的节目,几句逗趣的台词从他嘴里蹦出来,在第二天就能成为红遍中国的段子。
他是春晚相声舞台上最后的名家,承载了那个时代一代人关于过年、关于春节的记忆。
他的名字代表了相声艺术的辉煌年代,本该与冯巩齐名,但却在事业的巅峰毅然选择从政。
这是一条把他拉下水的路,从那个决定开始,他的人生出现了始料未及的转折。
他的名字,在新一代人看来已是陌生,并逐渐被老一代人淡忘,他就是牛群。
“领——导,冒号!”这句话曾一度红遍中国的大江南北,成为挂在人们嘴边的口头禅。1988年春晚,在牛群的相声《巧立名目》中,这句话第一次被人们听到。
那时候的牛群,在舞台上西装革履,满脸的真诚却藏不住机灵的戏谑,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自然而然的幽默,让人忍不住发笑。
简单的台词让牛群一演绎,领导的官僚腐败作风被展现得淋漓尽致。自此,冒号成为领导的代名词。大家也开始称呼牛群“牛冒号”。
牛群不知道,春晚上的这一场演出,让自己成了名人。但很少有人了解过,牛群并非相声专业出身,第一次讲相声,竟是“万般无奈之下被逼的”。
牛群,祖籍山东,出生于天津。上有三个姐姐,两个哥哥,牛群最小。家里祖祖辈辈都没有讲相声的。1970年8月,贫下中农选送21岁的牛群到天津地区杨村师专读书,按照规划,毕业之后的牛群会成为一名人民教师。
牛群(右)三岁时就像个芝麻官
半年之后,牛群去当兵了,这一当兵就是23年。1970年12月,牛群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但穿上军装之后,牛群有了一段“万般无奈之下被逼上舞台”的别样经历。在部队里,因为一批文艺骨干的老兵退伍,牛群被选参加团里的连队演唱组会演,他说了一段天津快板。
第一次舞台经历极其失败。
对着台下乌压压的观众,牛群抖抖索索地背着本子,生怕出一点错。演出结束台下鸦雀无声,既无笑声也无掌声,牛群被巨大的挫败感笼罩,回到家牛群大哭,想着自己不是艺术家的料。
“大家一看我这个脸吧,就觉得老实、可信,但并不可笑”。
相声艺术家常宝华是牛群在相声表演上的领路人,两人的关系随意亲切。从上台的拘谨,到一招一式的放开,一个表情、一个动作,牛群都是跟着常宝华老师学来的。后来,无论牛群获得了什么奖项,常宝华总是一个电话打来:“今天还不理想。学无止境,(距离成功还)早着呢。”
常宝华
除了常宝华,牛群还拜刘学智先生为师。那时候,牛群常带着酒来找刘学智,两人边喝酒边聊文化。有了文化和表演的积淀,渐渐地牛群开始在艺术界崭露头角,还认识了前妻刘肃。
刘肃的父亲就是牛群的恩师刘学智。牛群曾经打趣说起拜师求艺途中讨得妻子:“一开始真的没有杂念,就是学着学着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异性,等于‘捋胡捎带着,萝草打兔子’。”
1982年,牛群33岁,两人结婚。当时牛群脑子“一根筋”,在杭州沉迷于创作赶不上回家,竟然请自己的战友冒充自己和刘肃去领结婚证。
牛群和刘肃的互相“塑造”一度被传为佳话。据说,牛群早上会把刘肃关房间里,逼她投入创作,写到规定字数才能出来。一次牛群的演出效果不好,刘肃就让牛群喝他最不喜欢的酸奶,意味着“吃乳(耻辱)。”
“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干部带了头,小偷有劲头,小偷没领导,肯定偷不好,不是偷得少,就是跑不了。”
“上联: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下联: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横批:不服不行。”
这段一代人心中最经典的相声回忆,就算今天回看仍旧会忍俊不禁。1987年,牛群在相声《小偷公司》里演绎了这段“经典”。
而在牛群演艺道路上,不得不提的,就是陪着牛群一起登上顶峰的黄金搭档:冯巩。
起先冯巩是有自己的固定搭档的。1988年,因为搭档出国,冯巩在拍摄电视剧《那五》时与牛群邂逅,两人一拍即合,牛群和冯巩的第一次合作效果非常好。
之后,牛群佳作频现。从《小偷公司》、《我错了》到《办晚会》、《生日祝辞》,批判现实深刻而辛辣,连环出击的段子像匕首,锋利又畅快。
牛群作为“子母哏”中的“逗哏”,推动话题的进展,冯巩则通过“神吐槽”抓到笑点。
1993年,牛群结束军人生涯,转业到中央广播说唱团。两年后,他和冯巩搭档的相声《最差先生》引起了极大的反响。1988年到1999年,十年间,这对搭档,在无数个大年三十为全国观众带来欢声笑语。
两人“子母哏”的组合形式深入人心。后来湖南的奇志大兵走红,其实都带着这对经典组合的影子。
台上两人笑容满面合作,台下的两人关系如何又如何?曾有传言说牛群和冯巩性格不合,牛群不安于讲相声,又是做生意、又是玩摄影办杂志。甚至有传言说“牛群还给冯巩下跪。”
下跪是真事,但两人的友情也是真事,这种关系,与牛群的“爱折腾、一根筋”无关。
1988年年底,两人正在合作演出,却突然得知牛群母亲过世的消息。对牛群来说,母亲的离别是巨大打击。冯巩陪牛群抽了一宿的烟,跟着牛群回老家奔丧,为此,牛群给冯巩磕了头。“我妈在我刚有经济能力孝敬她的时候走了,对于这一点,冯巩很理解。”牛群这样说。
然而,两人要分道扬镳的端倪在新世纪的开始显现:这对相声组合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人们再难在春晚听到熟悉的声音和爽快的段子。
2000年春晚,冯巩和郭冬临搭档表演相声《旧曲新歌》,此时,51岁的牛群却在安徽省蒙城县挂职副县长。
牛群成了“冒号”
“正好那里养牛,可能养驴就不请我。”对于自己政治生涯,牛群曾这样解释。2000年底,安徽省蒙城县的领导来北京请牛群去当官,牛群应允,被任命为挂职副县长。
牛群坦言说过,“当时谁劝都没有用,这件事我想做,是不是值得做后来才去反思。”
然而,在政治舞台上受到的批评和质疑,把牛群前期积累的褒奖和荣誉彻底抵消。
在蒙城这四年多的时间,牛群不分管具体工作,主要就是凭借名人效应,参与县里的对外招商引资活动。首届任期期满后,牛群对蒙城引进资金近5亿,修建新道路、开掘尉迟寺遗址,开设牛群中国商贸城、打响了“五洲牛肉”的品牌,还为残疾孩子建立“五子牛特校”,出任校长和法人。
但是,因为把学校改成民办,牛群被怀疑把国家资产据为己有。一时间,异样的眼光、闲言碎语,媒体一片质疑讨伐。
牛群成为媒体焦点
他没有想到,善意的动机最后演变成四面八方带着恶意的揣测,第一次,他真正体会到了人言可畏,也意识到似乎艺人从政从来就不被舆论接受。
2002年,牛群做了“裸捐”以此证明清白:自愿将特教学校和校办企业的有形、无形资产中属于牛群的部分捐赠给中华慈善总会。彼时,牛群每月的收入只有出版社发的1000元。
2004年,牛群接受调查并参加学校移交仪式,最后审查的结果表示:学校从被接手时候的十几万负债发展为净资产900多万,牛群在移交仪式上失声痛哭:
“只不过做了我想做的事,做了我喜欢做的事,我觉得问心无愧。”
这之后,牛群辞去了特教学校校长和法人代表的职务,悄无声息地做了第二次公证,承诺近几年已经捐赠的所有财务均不再收回,但此后,将停止裸捐。
一场闹剧结束,同行间的落差愈发明显,牛群的名声已无法和冯巩相提并论。他成为“问题明星”再回到北京,窘迫至极只能住在小酒店里,也再无法和冯巩合作。
老友赵本山看牛群可怜,想拉他一把,不仅请牛群住到自己家里,还给刘肃寄了3万元补贴,请他参演2007年春晚的小品《策划》,扮演牛策划,但牛群的名气依旧温吞如水,牛群就此沉寂。
2007年,牛群与刘肃和平分手。如今的牛群四处参加一些小节目或者户外活动,到地方台当主持人或者做嘉宾。而冯巩成了文联副主席,还培养了贾玲。
牛群从曾经的喜剧元老到今天的境地,不免令人唏嘘。
牛群参加星跳水立方被批评为炒作
67岁的牛群,大半辈子被推上舞台,饱受掌声又走下舞台,带着“一根筋”走到底的精神做了无数选择,从相声名家到落魄官员,恍如一梦。功过是非难以评述,或许,这就是牛群自己的人生台本,是他自己做主的另一种活法(视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