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我今年三十多岁,两年前从山东的一座海滨城市到北京从事媒体行业。空闲的时候,我喜欢倒腾股票,关心国家经济政策以及货币汇率,在年龄和人民币(专题)越来越“毛”的压力下,今年年初,我开始筹划在北京买房。图为2017年4月15日,河北省涿州市的某售楼处,我参加的由四十多人组成的北京看房团在听销售顾问讲解。李建国/摄(本栏目由华夏银行特约)
我在北京这两年一直是租房,期间也经历了一次房价的暴涨,在考虑了一段时间后,我打算先买一套市区周边的商住房,“能住还能算投资,过两年再往市区里换”。过了农历年,我陆续把股市、基金和银行账户里的钱凑了一下,刚好可以在目前租房的顺义区付一套商住房的首付,剩下的钱还能在室内做个二层钢结构。图为北京市朝阳区石佛营东路,一小区门前的社区公告亭上贴满了租房信息的小广告。
就在我磨磨蹭蹭看楼盘选房子的时候,北京历史上最严的楼市(专题)限购政策出台了。看了新闻,我心里有点犯嘀咕,不过很快就平复了,“政策里没有涉及商住房,还能买”。没想到3月26日晚,被称为“王炸”的商住房史上最严限购政策出台,全面叫停“商改住”。老家的朋友安慰我,“没买也是好事,你知道这是末班车还是‘泰坦尼克’啊?”图为北京市顺义区一家商住房售楼中心,工作人员在办公区休息。
几天后,我去离家比较近的一家商住房销售中心转了一圈,打算打探些情报,心想没准还能“捡个漏”。大厅里冷冷清清,只有我一个咨询的人,销售顾问小张接待了我。喝了两杯凉白开后,小张压低了声音,挺诚恳的劝我,“这段时间先观望观望吧,别着急下手”。销售顾问都这么说,我也只能怏怏地走了。图为3月30日,北京市顺义区一家商住房售楼中心,楼盘的沙盘展示区空无一人。
隔天一早,我去了北京朝阳区不动产登记事务中心,想了解下现在的市场行情。中心门口咨询的人排着长队,被印着“信用贷款请扫描二维码”的锥形帽圈在一处。
屋里办理过户的人群熙熙攘攘,好像老家的年货大集。图为83岁的牛国珍老太太在孙女的陪伴下,与自己的儿子冯先生办理过户手续。
在中心上班的马奉明说,现在办理过户手续的大多是2月底和3月初签约的市民,并不受3月17日的楼市新政影响。窗口的办公人员工作量很大,全中心160余名一线工作人员每天要处理2000多笔业务,忙的时候晚上八、九点才能下班。
从中心出来没走多远,有一家链家中介,屋里冷冷清清,销售顾问们三三两两的聚在门口聊天。据链家集团公关部门负责人李浩介绍,“新政出台后,北京地区门店平均的客流量下降了40%-50%。”
在朋友的推荐下,我去了亦庄的一家楼盘看房,赶到的时候,售楼中心已经关门,透过玻璃看到楼盘的沙盘已经被完全覆盖住。
在北京市大兴区德寿寺西街,徐女士站在一堵砖墙上向远处眺望,她所居住的小区是身后的灵秀山庄,五年前以每平米一万多元的价格购入,现在已经涨到四万多元一平米。我想,现在的房价会不会也在高点呢?
就在我打算放弃“沉重”的房子,重新“拥抱生活”的时候,4月1日晚上,新闻联播报道了雄安新区(专题)设立的消息,这个盛产咸鸭蛋的地方又让我激动了。第二天一早7点,我就紧急赶往雄安。图为4月3日,河北省雄县,市民们在县政府旁的公园里遛狗。
中午时分,挤出“小长假”出京的车流,我来到了安新县的一处楼盘前,看到楼盘售楼处已经贴上了封条。县里的出租车司机说,“你来晚啦,年前就限购了,再说昨天晚上买房的就来了,后半夜人还没散呢。”回程时候,我买光了白洋淀旁留通村一家超市里所有的咸鸭蛋。图为4月4日,河北省雄县,党中央、国务院决定设立雄安新区的消息出台后,一家楼盘的建筑工地仍然在偷偷开工。
从雄安回京后,我去家附近的房产中介了解了现在租房市场的情况。付法利是一名二手房租赁顾问,他说,自北京房地产新政出台后,辖区内用于出租的房源明显增多了,这可能源于二手房买卖的减少。
石艳明也在北京某房产中介从事二手房相关工作,毕业两年的他目前和女友及另一位朋友一起,在北京顺义区花梨坎的吉祥花园合租了一套房,每月房租四千多。
这个临近地铁站的小区目前房价已经接近每平米6万元。图为4月5日傍晚,北京顺义区吉祥花园,小区的樱花已经开了,白天凑在一起的老人们也纷纷回到家中。
而在海淀区靠近人大附小的观山园小区,二手房每平米价格能达到10万-14万元。图为观山园小区广场,孩子们在家长的带领下学习轮滑。
海淀区教育资源丰富,是上学适龄儿童家庭购房的重点地区。有数据统计,海淀区目前有435家教育培训机构,在职人员达到2万6千多名,优质的教育资源是很多家庭在海淀区购房的动力之一。图为北京市海淀区,一位家长为来学习跆拳道的孩子换鞋。
4月7日一早,我正在吃咸鸭蛋,手机里弹出一则新闻:“北京宣布试点自住房公租房项目,3成房源面向新北京人专项配租配售”,离我不远的马泉营有三百套房源可供出租。“能改善租住条件也不错”,我想。图为马泉营一公租房小区,某报社职员张胜利和三岁半的女儿在屋里玩,三口之家住在60平左右的房子里,都表示还算满意,每个月要交2200元的租金。
4月11日上午,我来到马泉营的公租房项目登记现场,排队的人已经排了两百米远,连复印材料的小卖部都排着队。“头天凌晨两点多就有人在这排队等着呢。”小区的保安说。
登记处管理人员用喇叭向排队的人群高喊,“前面还有六百多人,今天如果排不上就休息一下吧”。该小区将提供300套住房,面向具有稳定工作的非京籍无房家庭。
当天的风特别大,27岁的小孟躲在小区的拐角处吃午饭。她早上八点半就过来排队了,中午刚刚完成登记。
人太多了,我看了一圈就打算放弃了。临走的时候,我看到长长的队伍中,一个女孩闭着眼睛紧紧地抱着同来的男友,他们已经在大风中等了半天了。我从没觉得生活残酷,但看到那个疲惫的女孩的时候,心真的就软了。
挺早之前,我曾报名一个看房团,4月15日成团,楼盘地点是北京南边的河北省廊坊市固安县和涿州市,同行的40多人中,有三对要结婚的年轻人在涿州号称小长安街的楼盘订了房子,价格是1.7万元/平米。在他们办手续的时候,我站在售楼处外的冷饮摊吃了根冰棍,卖冰棍的大姐知道我来看房子,说道:“你们应该去海边买房子,秦皇岛,才五千多。”我听到就笑了,我的家乡就在海边啊。
最终,我没看好这两个楼盘,在北京一房地产广告公司的朋友也一直叮嘱我“玄市勿碰”。图为购房团散去后,销售中心恢复了平静。
一直以来,我的心里都有个小黑板,上面写着各种愿望清单,后来这些清单被擦掉换成了“房子”,现在,我感觉可以把这一条也擦掉了。图为一年前,我居住的北京像素小区。过去的一年里,这个商住房小区价格曾涨至每平米五万元。商住房新政出台后,各二手房销售网站都已经搜索不到该小区房屋出售的信息了。(应摄影师要求,李建国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