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还记得这个酷酷的青岛小哥吗,城市信报曾经报道过他。他叫高琪蕴,初中时因为好奇研究炸药而失去了右手,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气馁,父亲花重金为他安装了假肢,他却拆了假肢自己研究设计了一款“机械手”。现在,他不仅在美国顶尖学府麻省理工学院读书,还找到了一个和他一样酷的女朋友。
失去右腿
千里外的倔强小姑娘
她叫谢仁慈,西南政法大学民商法学院大三女生,一个来自贵州的90后苗族姑娘。4岁那年的一场车祸,让她失去了右腿,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想不开,觉得自己命不好。“看见有人从身边跑过,自己心里就难免伤心。”
有一次,谢仁慈和小伙伴在院子玩,玩得正开心,右腿假肢突然甩飞了出去。“真的,顿时,小伙伴全吓跑了,有的还边跑边哭……那种感受,谢仁慈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其实,那次不幸的车祸,也夺去了谢妈妈的左腿。是妈妈的乐观,让谢仁慈敢于正视自身的缺陷。
小伙伴被吓跑后,她哭着跑回家,向妈妈诉说内心的委屈,妈妈豁达地安慰她说:“下次你绑紧一点不就好了?做好自己,别怨他人,接受无法改变的事实把。”
谢仁慈没有辜负妈妈的良苦用心,她说:“谢仁慈妈妈自己开了一家理发店,独自把谢仁慈拉扯大。她用行动告诉谢仁慈:拿着拐杖戴着假肢,就像戴了一副眼镜,辅助工具而已。其实没有人针对谢仁慈,只怪当时自己敏感又脆弱。
谢仁慈走出了阴影,她甚至活的比大多数正常人都健康。在西南政法大学新闻学院副教授杨婷的朋友圈里,她描述了自己眼中的谢仁慈——
“今天在健身房看到正能量爆棚的小姑娘。我问她‘你为什么推哑铃’,这个20岁的小姑娘咧嘴笑,大声说‘为了防止胸部下垂’(不知道旁边一堆男生怎想)!如果你觉得她是为美,那就错了——她的一条腿戴着假肢,她不断尝试各种健身器械,甚至可以做一些我都不能完成的动作……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失去一条腿的沮丧,满脸都是开朗和自信……”
高三毕业,谢仁慈决定前往梦中的圣地——拉萨。妈妈二话没说,递给她3000元钱。于是,她就这样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独自远行。
戴着假肢,背着拐杖,她从贵州出发,在滇藏线颠簸30多天后,最终平安抵达布达拉宫下。
路上,谢仁慈看到过人性的自私冷漠,但更多的是善和美。在洱海度过的一夜,令她至今难以忘怀。那天,她和伙伴们在洱海边露营,暴雨骤降,他们从梦中惊醒,慌忙逃离,雨水打湿了行李和全身,路过几处工地,都被无情地拒之门外,唯独一间小寺庙,为他们开了门。
“给我开门的,是个被毁容的老师傅,鼻子和嘴都几乎没有模样了。我很害怕,但他不仅给谢仁慈们腾了床,准备了衣物,还给我们吃的。”谢仁慈说,她仿佛见到了《巴黎圣母院》的敲钟人卡西莫多,这场雨让她明白:外表丑陋没有关系,善良与真诚,才是值得尊重。
最后,坐在圣湖边,与圣山相望。风吹过,湖面波光粼粼,水声淙淙,谢仁慈内心一片安静——她找到了心灵的自由,那就是思考的能力,和独立的人格。
千里相逢
遇见高琪蕴 右手和右腿的相会
某天有人跟谢仁慈说,我给你介绍一个青岛小哥,他也是残障人士,比你优秀得多,现在在MIT(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读本科。
这个青岛小哥,就是高琪蕴。
高琪蕴在失去右手之后曾去英国花高价钱做了一个仿生假肢,但效果不好,还容易掉,每次带上这个假肢还要带上手套,时时接收到别人小心翼翼大量的目光。是的,小心翼翼打量的目光。加上在国内做假肢费用高昂,高琪蕴于是自己做了一个假肢,不再去掩饰,不再去遮挡,成为了“海盗船长”。
那时谢仁慈从拉萨辗转成都又来到青岛,是高琪蕴从美国回到青岛的前一天。马上要见到高琪蕴了,谢仁慈就想打扮打扮。她去某购物广场买衣服,看中了一条裤子,穿上之后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因为左腿粗右腿细的,售货员也一直在悄悄的打量谢仁慈。对,悄悄的。谢仁慈其实不在乎别人看自己,只是讨厌别人悄悄打量的目光——小心翼翼的,还怕伤害了谢仁慈。
谢仁慈心想,既然如此不一样,那么掩藏又有什么意思?于是,谢仁慈回到酒店就把假肢外包装给撕了,买下的裤子的右裤腿也给剪了,她成为了现在的谢仁慈。大家再也不小心翼翼的打量谢仁慈了,要么不看,要么正大光明的看,谢仁慈很喜欢这种坦诚的感觉。说真的,自从撕掉包装之后,谢仁慈变得更快乐也更坦然。
“其实我一直觉得带假肢穿裤子不和谐,也从四岁出车祸之后再也不穿裙子,据我妈说,我小时候是那种冬天都要穿裙子的臭美精。可为什么偏偏是那天?我想,可能是因为第二天我就要见到高琪蕴了,我相信露出假肢,他一定会赞同我并且支持我,所以我有勇气。”谢仁慈说。
果然,第二天高琪蕴下车跑过来抱着谢仁慈转了一圈,说:“‘小狗腿’还挺酷嘛。”
谢仁慈觉得自己充满了无限信心。
(第一次露出的小狗腿和高琪蕴的大钩子的会面)
第一次跟高琪蕴一起走路,高琪蕴计算出谢仁慈的步行距离最大限额是两公里。她的假肢是残联统一做的,质量不好脚板不好特别伤残肢。高琪蕴就给她改了这鸡肋,从此之后谢仁慈开始慢慢能走很远了,直到最近,她已经能穿着有跟的鞋逛北京城,高琪蕴最后都说:“我都走累了,你怎么还有劲?”
高琪蕴还给谢仁慈做了一个新假肢——他自己设计、自己制做的,除了切割几乎是纯手工。谢仁慈超级喜欢,就是有些重了,很少用。谢仁慈说,这辈子收过的礼物多了,第一次收到纯手工制作的假肢——“我简直开心坏了。”
在谢仁慈的心目中,高琪蕴是世界上最帅的、最棒的人,和他在一起之后谢仁慈第一次学会去爱一个人,并且他是谢仁慈的镜子,让谢仁慈看到自己的不足。回首这两年谢仁慈的成长,大半是因为高琪蕴。
“撕掉包装”,这就是谢仁慈想说的。其实在生活中每个人都可能被无意识的包装过。比如,谢仁慈把自己包装成“四肢健全的正常人”,她假装自己和别人一样蹦蹦跳跳,其实许多时候脚会很疼,力不从心;还有许多人是「被包装」的,比如高琪蕴,当别人听到他是“MIT”的时候就说“啊,你很优秀,你很优秀聪明。”
其实不是这样的,谢仁慈,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啊。谢仁慈可能没办法跳舞了,谢仁慈走很远的路就会很累,谢仁慈也想坐特殊需要座位走特殊需要通道,为什么不接受那个脆弱的自己呢?为什么要逞强去告诉别人“我也可以?”
谢仁慈撕掉了假肢的包装,愿意接受那个脆弱的、缺少右腿的自己。“那些表面阳光内心痛苦的人,你们又是否真正的快乐过?是否真正的接受过自己?如果不能,那就去努力成为你会接受的那个自己。”
高琪蕴最烦的就是别人夸他聪明,他说:“这几乎是否定了我吃咖啡因片熬夜看书学习编程干活”;他几乎不说自己是MIT的本科生,知乎简介也写的是“维修摩托车洗衣机旧彩电的”,自身存在的价值,为什么要通过包装来体现?撕掉假肢包装的谢仁慈,是看得见的、需要帮助的残障人士;撕掉“MIT”的高琪蕴,是一个专心研发、专心搞设计、专心编程还会说俏皮话的技术糙汉宅——这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啊。
即使撕掉包装,谢仁慈也还是那个满嘴跑火车、爱抖机灵又臭美的Mercy;高琪蕴也依旧是那个充满魅力的、谢仁慈最爱的高琪蕴。就像刚认识他们那会儿说的:「Nothing about MIT, everything about Tommy.」
(来源:城市信报、知乎综合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