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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欧谈判第一天的几乎所有迹象都显示,英国惨遭欧盟碾压开局不利。而种种迹象也预示着,未来两年甚至更长的谈判之路,对英国来说可能都是崎岖的。
6月19日的首轮谈判主要是确定谈判的优先项。英国放弃了第一时间开启贸易谈判的要求,而是接受了欧盟先达成“离婚协议”的要求,即确定欧盟和英国各自地域上,英国人和欧盟人的身份地位问题,以及英国需要支付欧盟的分手费。
对这一结果,英国媒体一边倒地评论说,英国一开局就“认输了”。
当地时间11点过后,英国脱欧大臣戴维斯(David Davis)和欧盟首席谈判代表巴尼耶(Michel Barnier)在布鲁塞尔贝尔蒙特大楼开始了正式谈判。两个人微笑、握手,然后互相交换了礼物。
从这一刻开始,首轮谈判的结局就已经开始书写了:戴维斯送给了巴尼耶一本有关登山的书,而巴尼耶送给戴维斯的是一个登山杖。戴维斯曾以登山来形容脱欧谈判,而崎岖的山路少不了登山杖的帮助。
然后两个人走进会议室,开始闭门会谈。
七个小时后,两个人重新露面,就首次会谈举行了新闻发布会,新的迹象表明,戴维斯肩负的英国脱欧谈判开局很不顺利:多家媒体描述称,发布会上的戴维斯显得非常疲惫,红扑扑的脸上还沁着汗水,头髮一团糟。而他旁边的巴尼耶一如既往的冷静,保持着优雅的风度。
发布会上,两个人透露了这次谈判的结果:现阶段的首要任务是,确定退欧后在英国的450万欧盟公民待遇问题。在双方讨论清“离婚条款”和退欧费用等问题上,当布鲁塞尔确定取得了“重大进展”后,双方纔会开始自由贸易协定的谈判。另外,爱尔兰议题将单独讨论。
这与戴维斯和英国政府此前透露的立场正好相反。英国曾坚持要求欧盟首先就对英国最受关注的自由贸易进行谈判。戴维斯甚至还威胁,如果达不到这个要求,“整个夏天”都会被耗到这个问题上。
与此同时,英国政府宣佈首相特蕾莎·梅将于周四前往布鲁塞尔,公佈英国政府打算採取的新措施,以确认在英生活的欧盟人的权益。消息人士对《卫报》称,英国的最新提议“非常慷慨”,将于下周一以档案形式公开。
尽管如此,戴维斯在发布会上说,这次谈判“非常有建设性”,达成交易的可能性“非常大(eminently achievable)”。
最后,他援引了一句号称是丘吉尔的话作为结尾:“悲观者在每个机遇里都能看到困难,而乐观者在每个困难中都能看到机遇。”不过专家很快出来反驳称,丘吉尔根本没有说过这样一句话。
截止到此刻,戴维斯还能勉强维持他乐观的天性。但接下来的记者提问时间,用《卫报》专栏作家John Crace的话说,让他彻底“爆炸(implode)”了。
当被记者问到,谈判首日所有一切都是按照欧盟时间表来的,为何英国此前宣称要坚持的红线全都放弃时,戴维斯大声喊道,“所有事情都跟以前一模一样。我们会离开单一市场、离开关税联盟,时间表跟我们要求的完全一样。在一切还没确定之前,什麽都不能确定。”
这时,全程冷静的巴尼耶适时展示了他的“风度”。他说脱欧谈判“无关惩罸、无关报复”,他自己也不会考虑“让步或者要求对方让步”。但接下来这番话让戴维斯难掩难堪——“是英国决定退出欧盟,不是欧盟提出来的;是英国要离开欧盟、单一市场和关税联盟,不是欧盟要求的,”他说,“所以,我们各自要承担我们的责任,承担我们的决定带来的后果,而后果是严峻的。”
发布会在这样的气氛中宣告结束。
之后,英国媒体和观察家一边倒地评论道,戴维斯被羞辱了,英国惨遭碾压。
“戴维斯曾说过会把整个夏天花在争取脱欧谈判优先事项上,结果第一天他就投降了,”自由民主党领袖法伦(Tim Farron)在声明中称,“这个男人就是个小丑。别看政府如何作态,欧盟今天已经明显表示,不会对戴维斯做出哪怕一丁点让步。他完全被羞辱了。”
很多媒体都以“戴维斯惨败”或“戴维斯狼狈不堪”为标题报导首轮脱欧谈判。
实际上,英国这场惨败早在之前就有预兆。正式谈判前,巴尼耶曾开玩笑说,为了这次谈判,上周末他还特意去了法国(专题)阿尔卑斯山爬山,“为长途跋涉汲取力量和能量”。这席话,让人联想起特蕾莎·梅上个月宣佈要提前大选决定时提到的一句话,这位上任时承诺不会举行大选的英国首相说,她是在威尔士爬山的时候做出的这一决定。
这次“豪赌”为本来就因脱欧公投而陷入溷乱的英国增添了新的不确定因素。
英国大选结果显示,特蕾莎·梅没能从民衆那里得到想要的授权,不仅如此,因其执政党席位不增反减,她不得不选择与北爱尔兰民主统一党(DUP)组成执政联盟。目前联合组阁事宜还没有谈妥,DUP内部人士据信对特蕾莎·梅能否保证首相职位深感疑虑。大选最大受益者、反对党工党藉机步步逼近,政府内部数名高层人士发声呼吁改变特蕾莎·梅的“硬脱欧”路线。
相比之下,在经历了去年脱欧公投后的溷乱局面、民粹主义浪潮等考验后,欧盟内部出现了罕见的团结情绪,该地区的经济形势也在好转,而且,欧盟官员已经释放信号,开始着手对欧盟进行改革。所有这一切,都意味着欧盟更愿意、也能够在脱欧谈判中扮演更强硬的角色。
在周一谈判开始前,一名欧盟官员告诉《卫报》,首日谈论只是在“镜头前亮个相”而已,真正的谈判将从7月10日正式开始。在2019年3月底正式离开欧盟之前,戴维斯和英国首相特蕾莎·梅还要爬过无数个陡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