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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乖侯
我一直以为朋友圈里的那些段子，离我的生活很远。所以，无论是屏幕上的义愤填膺，还是茶水间的嬉笑怒骂，不过是些谈资，给单调的生活带来各色调味。
然而，当事情就这样突然发生在眼前，我才锥心般醒悟：原来，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同样也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别人的妈老了，你的妈也会老，而且，你也会老。
以往码字如飞，但此刻任何文字都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
1
接到老妈电话，我正在魔都地铁上。信号不好，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听明白老妈说的事：她过马路时摔了一跤，自己完全爬不起来，万幸的是最近的那辆车及时刹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有些懵，电话那头老妈好像在说书： “年纪大了身体笨重，胖成这样，摔下去居然会爬不起来…别人看见了都不管我…我脚里没力就是起不来，终于有个小伙子，看起来想帮忙，但又不敢上来拉我，犹犹豫豫的，我那个急啊……”这略带自嘲的口气，仿佛故事的主角与她毫无关系。
老妈来电的本意是问询我儿子的近况，无意间提到了多日前发生的这件事。电话来的匆忙，时空相隔，寥寥数语，周遭又是各种嘈杂，只能化繁为简。虽是轻描淡写，但终究遮不住那一刻的惊心动魄。
“今后出门一定要两个人一起，”这是我妈的结论，“年纪大了，脚上没有劲，突然就摔了。前两天你爸也摔过一次，幸亏不严重。”
2
挂了电话，我默默脑补了那个场面。
老头走在前面，老太太跟在后面，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两位红色年代走来的伴侣，年轻时就不习惯在公众场合手拉手，几十年一贯是一前一后，拉开距离。
恰好绿灯，老头大步流星走过马路，老太太慌慌张张后面跟上。突然间，老太太脚底一滑，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摔了下去。随着凄厉一声刹车，一辆拐弯的小轿车踩住了生死油门，停在了老太太身边。
我无法想象我妈当时的心情，摔在马路当中，差点与汽车零距离接触，这得有多慌乱。
看着老太太在马路当中挣扎起不了身。轿车司机并没有下车。也许，司机也是慌张的，以为遇到老太太碰瓷。
除了一位犹豫的小伙，周边行人，来来往往，都没有停住脚步。我仿佛感知到了小伙子纠结的内心。
无助的老太，静止的司机，犹豫的小伙，匆忙的路人，10左右的闹市中心，这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最后，已在前面老远的老头子终于发现不对劲，赶了回来。
这则故事还是有些暖色，当老爸跑回来扶老妈时，先前那位犹犹豫豫的小伙子终于前来相助，也幸亏有他帮忙，和我老爸两人合力才把身材臃肿的老妈从地上拽起来。
3
最终，医院检查结果显示，我妈软组织挫伤，修养数日，算是无大碍。这里不得不悲叹一下，年纪大了，会有很多无奈，很多时候无法再像年轻时那样自如的控制身体。
这似乎只是一件有惊无险的小事，但就是这样一件小事，一下子撕扯了我所有的安全感。
我突然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我在魔都勤奋工作，父母健康尚可，在老家和老朋友们安度晚年，一切算是顺风顺水。原本我心无旁骛，为生活而努力，此刻突然发现后方竟如此脆弱，所谓的安全感一下子被打的稀碎。
而即便我放弃一切回老家重新开始，或者父母愿来魔都适应新生活，但我们依旧不能保证每时每刻都守在彼此身边。
老人有自己的生活，也要逛街散步。再进一步，每个人都会变老！
所以，谁都无法保证，自己或者至亲，某一天会无力地坐在路边，需要别人伸手相扶。
4
社会的飞速发展撕扯着曾经的信仰，太多阴暗的碎片充斥了周遭的空间。朋友圈被负能量一遍遍刷屏后，我们是否也开始活得瞻前顾后？
当见到老人摔倒，我们第一时间会想到什么？
又一个碰瓷的 or 她/他是否需要帮忙？
善意优先 or 自保优先？
其实，并没有必要探讨是坏人变老，还是老人变坏。我们无法否认社会发展的不均衡，也无法回避我们父母辈中曾有无数人被无序与混乱耽误了大好年华。
历史的种种不堪，不可能就这样轻易被时间抹去。那些年轻时未曾被善意熏染的，年老时又如何释放善意？这是我们不得不正视的现实。
我们可以痛斥信任的丧失，可这有什么用处？时代的错误将如何修补？难道要一错再错？
当我们开始畏首畏尾，最终的结果是撕裂我们生活本该有的安全感。我们一路向前，为生活拼杀时，会发现自己的后方竟毫无保障。
我们的父母会衰老、我们也会衰老。
5
我们看了太多的段子。其实，我们就是段子本身。
我们看别人的段子，嬉笑怒骂，指点江山。当我们自己成了段子，几多苦涩，百味杂陈。
我们埋怨老人家走路磨磨蹭蹭，腿脚不好，为什么出门不自己当心。但有一天，当我们的父母老了，你会发现很多事情只是无奈。老人总要出门，而子女不可能每时每刻守在老人身边。
发生这样的事，我不敢抱怨，彼时我不在身边，自己都帮不上忙，又有什么资本去埋怨不相识的路人？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心怀感激。生于和平年代的我更愿意相信善意的存在。
我谢谢及时刹住车的司机，我无法推测你当时的心情，但我真的感谢你及时拉住刹车。也请你放心，我妈是自己摔的，不是故意碰瓷。
我谢谢犹豫的小伙子，我知道你虽有顾虑，但你心存善意。我们真心感激。
如有路人需要帮忙，我愿意伸出援手。
如果可以，请把善意传播出去，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不想成为别人口中悲叹的段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