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被绑中国人曾与白岩松对话:我要做自由人(图)

疑似被绑中国人曾与白岩松对话:我要做自由人(图)

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疑似被绑中国人曾与白岩松对话:我要做自由人(图)

  极端武装组织“伊斯兰国(IS) ”9月9日声称扣押了一名中国人质“FAN JINGHUI”和一名挪威籍男子

  按:此文为2001年1月15日中央电台《午间一小时》周末专版节目,在节目中,白岩松对话樊京辉和逢飞两位嘉宾,谈论“飘着的感觉怎么样”。

  主持:白岩松

  嘉宾:一耽学堂总干事 逄飞 北飘一族 樊京辉

  2001年01月15日14:04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午间一小时》

  白岩松:各位听众朋友,欢迎您收听《午间一小时》周末专版,我是白岩松,今天我们要谈论的一个话题呢,也许是对青年人来说早已不再陌生的一个词“飘”,但是可能对岁数再大一点儿的人来说,听过这个词,但具体“飘”是什么也许没有太直接的感觉,非常希望通过今天这样一个节目,大家听过之后,会对“飘”这个词有了更多感情上的认识。

  今天我们节目的两位嘉宾呢,一位逄飞,一位樊京辉。那我首先,先请樊京辉给我们的听众朋友们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和你简单的“飘”的经历。

  樊:各位亲爱的朋友,你们好。我是小樊,大学毕业以后,我在中学教书六年,挣钱不多,而且看着我们的很多同学都在外企呀,要出国呀,我觉得挺没有意思的。94 年就下海了,下海正好碰到的一家公司,是广告公司,当时也不是刻意要选择这个广告公司,正好碰上了,那家公司正好是要人。当时对广告的理解就是“挺好玩”,就进入这家公司。好在这家公司不规范,要规范的话也不会要我。做了一年以后,因为那家公司,它那个老板,用北京的土话说“点儿比较潮”,后来我看这势头不对,我就走了。后来,又去了一家台湾人开的百货公司,在前门那儿,做了一年,要不是那家公司倒闭的话,我可能就一直在做百货公司了,一直做下去了。以后又去了中央电视台,给一个新闻中心的制片人做私人的助手,属于中央电视台的那个“黑人”,就是也不签协议,也没有正式的名头,属于“黑人”,私人帮忙的那种。

  白岩松:就是说好听的叫“策划”。

  樊:唉,对,说好听的叫“策划”。96年底吧,有一个机会,我自己给一家广告公司,写了一个方案,那个广告公司老板呢,给了我两千块钱,很简单的,两三天之内写完,给了我两千块钱。嘿,我觉得这挣钱挺不错的,这个很容易。其实那个方案现在看来水平也不是很高,完了没过两天,还是这个月,又一家,咱们北京的一家星级饭店,他需要作一个CI手册,正好呢那个MI部分,就是理念整合部分没人作,就说你来做吧,其实我也就是照猫画虎,我也不是专业出身,找了一些书,弄完了又挣了三千块钱。等于说两周不到,挣了五千块钱。哎哟,给我乐坏了。我说不行,我一定要做这种自由人,挣钱容易呀,而且很自由,关键是自由,年青人追求的就是一种自由,自由状态,在自由的情况下能够挣钱,那“何乐而不为”啊。所以基本上从97年开始,就属于一种自由职业的状态。

  白岩松:就一直“飘”到现在?刚才可能很多听众朋友,在樊京辉作这个很漫长的回忆过程中,可能听到了旁边的笑声,今天在我们的现场呢,还有很多的听众,包括一些特约的嘉宾,会共同和我们进入“飘”这样一个话题,我相信学哲学的逄飞,他可能回忆起自己的这个从大学一直到现在“飘”的历程,会非常哲学简练。

  逄:我“飘”的这个过程,时间没有樊先生这么长,我96年本科毕业,那一年我不想找任何单位,就想考研,但是由于父母的压力,我就来北京找了一份工作,在《北京青年报》写稿,那个工作当时对我来说,工资可能很高,一个月800块钱。但是北京的房租特贵,在朝阳区那个地方可能要600块钱一间,我付不起这个房租,我有一个同学在北大,我就去北大去了一趟,那个日子可能是11月10号左右,他给我讲北大很好,因为我们研究生去了,当然是有床位的,而且每个月发 280块钱的补助,这个就是国家给你的钱,你的吃饭、一切花销,都可以在这280块钱里含概了,当时我非常兴奋。而且他跟我讲,在北大校园里面,你可以看到松鼠,可以看到啄木鸟,可以看到猫头鹰,因为正好是秋天,树叶还没有落,他领我走了一圈儿,然后我决定马上打道回府,回到我的家乡沈阳,正好赶上最后一天考研报名11月14号,我就报了名,然后第二年我就来了北大。今年我是北大研究生毕业,毕业以后呢,去了一个单位,这是一个民办大学,打着文化招牌做事的、主要是商业操作的这样企图搞起来的一个大学,我去了两个月之后就辞职了,然后没有任何工作,给人作家教,我教一个小学生,教他《孟子》我感到很高兴、很快乐,虽然那个钱非常的低,我甚至对家长说,如果你有困难的话,不需要钱我也可以做。作这个家教可能我又持续了一个月,然后我又在《北京教育报》干了两个月,但是因为它的机构、它的整个做事的观念,还有它的行政体制,对我来说不太合适,12月底,就是在上个世纪,我辞掉了这份工作。那么在新的世纪,1月 1号,我就开始了我自己新的工作,就是我给我自己找的事情,做一种公益性质的,致力于传统文化传播这样的一个工作,要建一个书院或者学堂,这就是我大概的简历。

  白岩松:一听上个世纪的决定,我以为一百年前的事呢,后来一想一个礼拜还不到呢。

  那么在你俩刚才陈述的一个过程中,我都听到了一种曾经有过受骗的这种感觉,那我特别想问樊京辉,你从大学毕业一直最后选择了这个飘流的状态,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樊:主动的因素也有,被动的因素也有。

  白岩松:哪个更大?

  樊:因为人有时候处于矛盾之中,可能我一年以前要分析的话,我会说主动的因素要多,那么有时候我回忆起来那些您刚才说的那个受骗上当的,我可能要说受被动的因素要多。现在确实是说不好。我比较喜欢读一些科学史,古希腊那些伟大哲学家那种对精神的纯粹的追求,对自由的纯粹的追求,使我非常感动。那种伟大的精神,可以说是鼓励我追求自由状态的原动力之一。当然还有很多现实的,比如说,如何很快速的挣钱,实际上最后到进入这个状态以后,挣钱也很艰辛。

  白岩松:就是开始的时候,因为你用了两周左右的时间挣了将近五千块钱,当然就给你产生了一个梦想,一个月就能挣一两万。后来挣钱的时候,是否象你当初想象的那么容易?

  樊:完全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白岩松:那逄飞,在你选择“飘”的过程中,“钱”曾经起过很重要的作用吗?

  逄:“钱”基本上不起什么作用,因为这个“飘”,我想如果说,非得用这个词的话,那可能就是说由于我自己内心的这种要求,要求保持思想权力的这种充分自由,和我思想风格的这种连贯一致,主要是这样两点的要求。

  白岩松:但是你感觉回头看主动更多,还是被动更多。

  逄:我觉得是主动更多,因为当我离开任何我曾经呆过的地方的时候,都不是一种被动的原因。就是说不是由于外界不能容纳我,也不是由于我不能理解外界,而是更主要是我想保持自己这样一个,我这个血肉之躯、这个身形合一这样一个东西,我要保持一个自然生长的过程,我不希望我的这种自然的成长,被外界的任何东西所打断,那种从内部进行的一种扭曲或者影响。

  白岩松:那樊京辉,比如说在他谈的时候,你们俩有个很共同的一点,就是似乎在强调主动的因素似乎更多一点儿,那么如果现在回头看,你当初在学大学的时候,学的不是数学系而是一个非常热门的系的话,是否会有今天的这个飘流状态。

  樊:很可能没有。

  白岩松:那么逄飞,你学的是哲学,如果是计算机的话,你会否有一个飘流的状态?或者医学,因为曾经你也想学医学。

  逄:对,如果学了医学的话,我想可能还是会转到哲学上来,因为可能我比较喜欢这种思想吧。

  白岩松:那么今天在我们现场请进了一位特殊嘉宾叫候玉波,他是北京大学心理学系的博士。那么刚才樊京辉也好,逄飞也好都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他们飘流的起点和最初的过程。那么以您现在的分析,如果他们当初走出校园,第一步走的是顺利的,是否他们会有之后的一系列飘流的过程。

  候:这个最重要的就是说,一个人对自己的生活要有一种控制感。比如说,我能够安排我今天的活动,我可能更少的受到来自一些规则或者说一些其他人的限制,这一点也许飘的这种人才有很深的体会。比如说,我们早上去上班,下午去下班,过着一种非常规律的生活,但是如果说,有时候我们回过头来看,自己做的并不一定是自己真正想做的,也是自己擅长做的。因此有的人他有可能成为一个很好的科学家,但是他到国家机关里去,他的思想方式和他作为一个科学家完全就悖离了,也有一些人他可能要是做一个政治家,他非常成功,但是他又在学校里,他又要做一个科学家,他们经常就有很多冲突。为什么,就是因为有时我们属于一个自己认为的单位,而这个单位也许给了你很好的条件,时间长了他就懒了,当选择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可能就不去选择了,结果最终也许当他几十年后,当他回过头来再看自己走过的路的时候,很多人可能后悔。

  白岩松:在这儿我特别想问您一个和这主题非常有关但是又暂时也许不一定有特直接关系的一个话题。就是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每一个社会人对稳定的需求有多大?

  候:也许大家都听说,美国有一个著名的人文主义心理学家叫马斯洛,他把人的需要分成了五个等级,其中第二个就讲到一种安全的需要,就是说一个人在他的基本的生理需要满足之后,他需要一种安定的环境。他在五十年代初期提出这种理论以来,人们一直就是在很多方面把他做为一个依据。比如说,在单位实施奖励的时候,或者说我们原来的单位给大家提供房子,实际上就是给大家提供一种安全感,从总体上来说我觉得它是能够满足人的需要的。

  白岩松:在第一段落里,其实我们谈讨了樊京辉和逄飞两个人从大学校园走出来,一直走上了这个“飘”之路,刚才博士也从另外一个角度阐述了这个问题。那么接着我们想探讨第二个问题,当你获得了心中所需要的自由的时候,自然会失去一些什么,那么就像刚才博士曾经说过的,人对安全有特别大的需求。那樊京辉,你这种不安全感是否曾经有过,或者持续了很长时间?

  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要刻意追求这种不安全感,因为他能使我产生一种不安全以后的那种快感,因为很多年青人都喜欢看那种武侠小说,那种打打杀杀,那种走江湖的感觉,那种感觉其实对年青人来说是有很大的诱惑力,只不过是他们迫于生活的压力,迫于现实的压力,迫于环境的压力,迫于家庭的压力,他们不敢选择而已。一旦有一天,他们在自己的基本生活能够得到保证的情况下,我相信相当一部分人会选择飘流。

  白岩松:当你的孩子诞生的前前后后的时间里,这种曾经已经消失的不安全感是否又重新出现。

  樊:是。

  白岩松:但是你怎么解决面对孩子的时候诞生出来的不安全感,因为它不再是面对你自己,还要面对你的责任、孩子、妻子等等。

  樊:那我可以解释是至少我爱人的工作还是比较稳定,我没吃的时候,她会给孩子吃饭。

  白岩松:我特别注意到在你“飘”的过程中,可能有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就是你跟你爱人都是中学老师,但是选择离开进入到一个“飘”的状态,是你自己走的,而妻子继续留在非常有保障的体制内,这点是不是也是解决了后顾之忧?

  樊:当时选择,这一方面因素考虑的确实不是很多,但是实际的效果确实起到了这种,从某种程度上部分解决后顾之忧的这种效果。

  白岩松:逄飞,因为你从大学校园出来很短暂的时间上了研究生,从研究生毕业又刚进入了“飘”这个状态,其实也不是时间太长,你对前面的那种可能走的道路会走的跟一般人不是特别一样,有没有什么样的预期,或者说是担心?

  逄:这个怎么说呢,可能是在江湖的时间还是短,还是怎么的,就是说我那种不安全感,或者说不稳定的感觉我基本上根本没有意识到。因为对我来讲呢,就是我内心的信念是我自己生活的主导,只要我自己的这个想法能够得到实施贯彻的话,那么其它的东西对我来说,现在只有我一个人那么不存在任何一个其它问题,就是当我投入到一个能够关系到很多人,尤其能够关系到我们现时代所有人的生存状态的这样一种文化的事业当中呢,我个人的这种归属感,我的安全感那都不称其为问题。

  白岩松:你现在正处于恋爱期,将来打算要孩子吗?

  逄:将来是肯定要孩子的,我们同时代的年青人好象有很多人不想要孩子,但是我想还是应该有吧,因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

  白岩松:你会在选择自己到达一种什么样的满意状态的时候选择要孩子?

  逄:我想这个跟我的事业好象没有太直接的关系,只要生活有了具体保障,我能够保证我对这个家庭负有充分的责任,对于我的爱人,对于我的整个家庭的这种维持,有基本的这种生存条件。而且当我的女朋友,她现在正在学习,当她离开校园,然后进入社会工作,稳定了之后,那么我想这个家庭的事情就可以排上议事日程了。

  白岩松:所以在你刚才说的这段话里其实还留着两个条件,一个条件是当你的将来的爱人稳定下来之后,“稳定”这两个字;还有一个是生活的基本条件得到保障之后。那么这个其实还可以当成你要孩子的先决条件。

  逄:对,可以是这样的。但是我想这是属于个人的问题,我并不把个人的问题与事业完全等同,当我处理个人问题的时候,他可能是有一些限制的,但是由于我坚信我内心的信念,把它当作一个事业来做,我自己这样一个思想的事业是完全不需要条件的,我年轻的时候,我想到了我就应该去做。我做事的原则就是,第一,认为这个事情大概的方向是正确的,那么好,我可以把它纳入我的信仰,纳入我的信念当中,做为我信仰当中的一部分,甚至全部。第二步我就要不断地尝试去做,这是一个基本的愿则。我想,这也是每一个人实现自己的理想价值所必须的这样一种实干精神。

  白岩松:没错。那你的父母现在在沈阳,在最近一段离开大学校园,离开研究生学习之后的一段时间,是否在夜深人静或者平常的时候,感受到父母在沈阳投向你的目光。

  逄:啊,这个说起来肯定是非常多的,他们经常打电话,我念书的时候好点,因为放假我可以回家。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我在外面这种生活在他们看来是不稳定。你做为一个知识分子,年轻人,你毕业了没有固定的工作,你不在一个地方老老实实的做事,在我的父母这一辈看来,他们心里基本上是很难理解的,而且他担心我的各种各样的生活的问题。所以有的时候我也不敢给家里打电话,因为如果我一打电话我妈妈她就要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做事”,“你现在怎么样”,“你身体怎么样”。她要这么问,我就要这么讲,而这么讲呢,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不能使她真正的放心满意,反而使她有更多的挂念,经常想我。这个就是引起我心里极大的不安。所以现在这段时间,我尽理避免给家里打电话,我说你有什么话,你就打在传呼上,我是汉显的,我看到就行了,我就说我回话也不方便。那只有过节的时候,像我母亲过生日,就是前几天,我才打电话,表示一下子女在外面的,作为儿子的这样一个应有的这种关心,对父母的这种思念吧。

  白岩松:其实在前半段我特意安排的是一个并不轻松的话题,而是先把“飘”的可能是一些很困难的地方先跟你沟通,那么你听完他们俩个面对孩子,面对亲人的这样一种说法的时候,你怎么理解“飘”这个词。听从A:我觉得“飘”这个词儿,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觉得“飘”这个词首先来讲,当然两位嘉宾可以是主动的追求的,但我想对于大多数人来讲,是被动的。为什么,前一段时间我看了一个报道,大概也是一个笑话吧,就是说有一个人大的哲学系的毕业生,他毕业了找不着工作,就去动物园扮老虎,每天被装到动物园的笼子里,让逗人玩,最后到第三天的时候,他看到一个比他更象的老虎,他以为是真的,他就非常害怕,然后那只老虎走过去,跟他说,你不用害怕,我是北大哲学系的。

  白岩松:逄飞是北大哲学系的。

  听众A:然而很不幸的我是人大哲学系的。当然也未必是说,读这些系就一定会有这样悲惨的命运,但是我想毕竟读了北大这些系和读了人大这些系一定不是为了去装老虎,所以我想他们这种“飘”完全是出于一种被动。

  白岩松:有没有其它同学有另外的一种看法。

  听众B:我是北京工业大学毕业的,现在已经参加工作了,对于今天的话题,我突然想起我毕业之前,大家在饭桌上唱的歌:“人在江湖飘,谁人不挨刀”,我觉得现在像樊哥他们这种人,就属于刀刀见血,但是流而不死,最后走向成功,而大多数人都是属于刀刀见血,然后恨不得挨一刀就趴地上的人。

  白岩松:你现在是飘着呢,还是稳着呢。

  听众B:我现在属于,应该属于稳着吧。

  白岩松:稳着的主要原因,心中有没有飘的梦想?

  听众B:毕业的时候曾经有过,而且我现在毕业是半年,这个感觉只能说慢慢慢慢在淡化,但是没准儿会再激发起来,因为我现在有好多同学自己在办公司,而且在半年当中很有起色。

  白岩松:话题回到那个樊京辉跟那个逄飞这儿,也许刚才我们谈到的是一个比较沉重的面对亲情或者怎么样,这是飘的一个代价,那么接下来我觉得但凡涉及到选择了一种漂泊的生活方式的时候,理想是不是都起了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京辉先谈。

  樊:理想也好,梦想也好,我觉得对于我这种状态,对我选择的这种状态,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一个作用。

  白岩松:那么接下来当然很多的听众朋友就非常观注你的理想是什么,或者说你的梦是什么,你做的这个梦,希望它用多长的时间能走到你的面前。

  樊:我的梦想是有朝一日我的创意作品能够代表中国去法国戛纳参加戛纳广告节的评选,有幸代表中国获得全场大奖。

  白岩松:你希望用多长时间完成这一梦想。

  樊:我不知道。

  白岩松:那逄飞,在短暂的一段时间里头,支持你选择飘的梦想是什么?

  逄:每个人实际上都应该是自觉的,自觉到你有这样一种权力,去过一种完全和彻底的生活,那么所谓完全和彻底是什么意味呢。第一,你忠实于你自己做为一个年青的文化人,所应付的这种时代的职责与使命;第二,就是说你与现实找到哪些切入点,能够把这样一件事情连系到众人的命运的事情,与你自己的命运紧密的结合到一处。

  白岩松:当然这是一个非常大的一个梦想,那么当比如说,在你选择漂流的过程中,每当受伤的时候,这个理想是否可以足以安慰你和支持你断续向前燃烧着走。

  逄:这个就会出现许多具体的问题,我做过许多短暂的工作,包括去企业讲企业文化,靠这个来挣钱,一个小时200块钱,遇到过很多各种各样的事情,那么我的文化使命感是在这样一个不断受到社会各方方面面的这种刺激或者挫折的时候,它是在我内心里慢慢明朗起来,因为当我受到的刺激越多,我就会范围越来越广,内容越来越有深度性的这样去思考我周围人的生存状态。因为我并不只是在思考我自己,我要思考我周围能接触到的所有人的生存状态,就是他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他有他的苦忠,那么机制的问题在那里面呢,难道就没有个人的问题吗?各种各样的事情都会刺激我会思考,所有的分散的思考就象许多不同方向的小溪,他们汇聚到一点,都使我集中到文化的思考上来,我觉得这是个根本的东西。

  白岩松:在思考上面你当然要替很多人着想,但是比如说在象前走的过程中,如果有一天生存是要为自己考虑的,突然遇到了很大的难题的时候,你遇到了很大的挫折,甚至让自己生存下去都很困难的时候,理想主义会不会变一个颓废主义者,或者说是另外的什么主义者?

  逄:我在把我那个工作扔在上个世纪以后,我兜里现在只有1200块钱,然后所有我在北大、北师大、清华、人大还有社科院贴的所有的广告印刷费用都是我从这 1200块钱里掏出来的,包括我们在新世纪1月1号开会的时候,去了30多位博士、硕士,所有的茶杯,一次性的,还有茶叶、糖果和水都是我自己弄的,我现在就是靠这1200块钱,我觉得能支持到春节,那就是一个胜利。我现在没有后顾之忧,因为这个月的房租,我已经交了。

  白岩松:之后呢?

  逄:之后,那我个人呢,肯定把这个文化的推广做为一个主要的工作,如果我的生存出现问题的话,我肯定会打工,但是我不会找一个单位去坐班,我可能会找零工,比如说家教或者说给企业搞什么讲座,我靠这样维持自己,我就很满足了。

  白岩松:在第三段的时候,我们已经探讨了关于梦想支撑这个飘,而且这个恐怕很多人选择飘这种生活状态,恰恰是因为它有了一种非常明确的一种梦想,他希望更自由的向前走。那么第四段我们要谈话也许涉及到一个很重要的内容,是飘会给我们社会带来什么,而且可能是一些积极性的东西,那候博士您感觉为什么在现阶段的时候,飘开始成了所有人关注的一个词汇和生活状态。

  候:最主要的还是自己选择,现在我们认为社会随着各方央的发展,我们这个社会的对人的约束变得越来越少,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一个人有能力并且他有一个梦想,或者说有一个理想的话,他会选择追求自己认为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获得成功的一种境界,而不仅仅是为一种单一的生活,现在的人越来越多,这是我们社会进步的一个标志。

  白岩松:我在这里插一句话,在今年的北京市政府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过去好多外地的大学毕业生在留北京工作,受到留京指标这样的一个限制,但是现在开始就是为高科技企业选择打工,包括这种漂流生活状态不受进京指标的限制,这其实是在政府的政策方面对飘开始有了一个政策性的支持,那个金辉啊,咱们接下来谈的第四个话题正好是飘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比如说,我特别想关注,你在跟你的很多原来的同学比较起来,因为一离开大学校门人生的道路自己选择,可能有很多人依然过着那种稳定生活,而你可能也有很多同学跟你选择漂流的生活,你觉得那一个群体活力更强?

  樊:活力,当然我觉得我们这群人的活力肯定要比他们强。

  白岩松:另外我想插一句话,比如说,你可能跟稳定的那些同学比较起来,你的危急感是否会更多一点,但是,反过来这个危急会给你带来更多的那种向前走的动力?

  樊:这是很显然的事情。

  白岩松:你比如说你们那些非常稳定的同学是否有的时候,在沟通或者聊天的过程中,也会流露出对你们现在自由生活的一种羡慕?

  樊:一般人是这样的,他如果心底里羡慕你的话,他不会说出来的。

  白岩松:你是跟你那个有同样的这种走向的同学沟通更多,其实在你们沟通中是不分“飘”和“不飘”的这种概念。

  樊:由于工作的关系,我独处的时候非常多,所以久而久之跟包括所有的同学,联系并不多。

  白岩松:超越你个人的这种感觉,从一个广告人的视角,或者从一个年青人的视角,你觉得整个当越来越多的年青人,选择了“飘”的生活状态的时候,会给这个社会带来哪些积极的东西。

  樊:好像那个万科的总经理王实说过一句话,他说二十一世纪是职业经济人的世纪,或者说是团队协作的世纪。如果按照他的结论来说,那么选择自由职业者,选择以个人奋斗来实现自己理想的这种工作状态这些人,可能是一种临时的状态,不会带入二十一世纪,但是从创新的这个角度,我个人认为那么每一个企业、社会都需要创新,创意本身它是一种我认为不是一个团队解决的问题,它是一个个人素质的问题,个人天赋的问题,要从这个意义来说,创意本身它永远是一种个人的英雄主义的一种行为,我个人认为是这样的。所以它可能代表着未来的一种职业的趋向,不好说。

  白岩松:逄飞,如果要是从这个人的角度,人往前走的这个角度,或者说人本的角度,当选择了这样一种可能动荡但是漂流,但是可能自由或拥有更多创意的这种生活越来越多的时候,会对人带来那些影响,积极的。

  逄:我觉得在我们这个时代,如果这种人很多的话,那是一件好事情,在我们这个时代生活的人,年青的人,或者是中年人,其实都没有归属感,因为我们现在这个社会,我们这个时代是个转型期,就是不论是圈内的圈外的,其实他每个人的内心都是躁动的,他都不断的尝试,在这样一个过程当中,如果是社会不同身份,不同角色,各种各样的人,在这样一个市场经济的时代,信息社会的时代,每个人都在伸出自己的触角,像蚂蚁一样,不同的蚂蚁互相接触不断的接触,累计各种各样不同的信息,然后丰富自己内心的感受,那么总会得出一些有益的东西,而每个人自己的一点点有益的东西又会在彼此的交流当中,更进一步的深化,那么这个东西我觉得对我们社会一切最基本的要素这种风气的,这种人心的,这种东西一个健康稳定的一个形态的构成是非常有益的,对于我们现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正在转型的建设的建设者的这样一个时期,它是非常有必要的。

  白岩松:其实刚才整个刚才跟大家这种沟通的过程中,我一直扮演的是一个就是说客观的这种角色,如果现在在节目即将结束的时候,可以回到我本人的角度,通过本人的角度更多的能感受到我们所有人在新的时代,其实都处于一种飘的状态,也就是说我告别了故乡,那么我也是在异乡生活,同时这个梦想还在前头,也在向前走,然后这个行当也在充满了动荡,谁知道明天是个什么样,所以很多有是一种漂流的状态,我理解的飘,可能有三层含义,那么第一层含义,也许飘只是指的一个用传统的眼光看,大学毕业或者怎么样,到了成年的时候,没有选择一个固定的工作,而是选择了一个充满风险的一个工作,那么让大家会觉得是一个飘的状态;第二个状态,可能是这种生活的保障呢,是固定的,然后亲人不在身边等等;那我觉得第三个飘可能指的是梦想还在前头,正处在走向梦想的这样一个路途的中间,所以这种飘的感觉更多,过去,也许每一个人都只是一个风筝的一根线,牢牢地栓在父母的手里,或者说拴在社会那个机关的手里,可是现在风筝这个线其实已经松了,那么我们每一个人是在空中,但是也许在飘的当中,会有一种更美好的怀念,所以我觉得飘已经不是一个另类的生活,而是在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当中都存在的,那接下来我想跟很多的这个同学沟通一下,我相比如说那位女同学,穿红衣服的那位女同学。你现在如果要是面临毕业分配的话,你会选择一个漂流的生活。

  听众C:我觉得现在的我,想起来,我不会。

  白岩松:为什么?

  听众C:因为对于我来说,我觉得稳定给我一种很大的诱惑力。

  白岩松:你恋爱了吗?

  听众C:现在只是刚刚开始吧。

  白岩松:对,刚刚开始的时候,是对稳定有最大需要的时候,你喜欢三毛吗?

  听众C:以前喜欢。

  白岩松:那说明在恋爱以前喜欢,但是三毛不就是一个特别强烈的生命漂流状态吗。

  听众C:但是我觉得恋爱对于我来说,在这方面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我觉得。白岩松:这可能是你自己觉得没什么影响。我看候博士在这儿点头,恋爱初期的时候,会对一个人产生特别大的安定的需求?

  候:对,昨天我还跟我两个学生聊天呢,考完试了,她们可能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朋友,我请她们吃饭的时候,她们一起就聊起来了,原来她们也是想的是也许就是说比方就说,要出国,然后现在她们就是问起来的话,就是说能不能出国再说吧。

  白岩松:那我接着特别想咱们进行这个谈话,可以深入一下,比如说也许国外一个人的一生要换十次岗位,那每一次转换岗位的时候,那么也许都是一种漂流的过程,那么你是否作好了,也许在你的这一生当中会有十次,甚至更多的岗位的选择,你会去面对他吗?

  听众D:我觉得就像海边的那种海鸥一样,它虽然就是你看它每天都在那么飞翔遨游,但是它的生活过的很漂泊,每次都要为自己的一口饭而去抢,而去挣,但是在中国古代人的眼中,海鸥是忘机的,就是它心中没有任何的讥诮之心,如果以后是不是做好一种准备,去让自己的人生经历很多漂泊、很多挫折,这虽然每个人都会碰到,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本性是怎么样的,你是怎样看待这种挫折,这种漂泊,困为许多人他一生为名或者为名为利的话,那肯定一遇到挫折的话,肯定就会便的很失落、很沮丧,但是如果一个人他很乐鸡肉,他把一种挫折,一种漂泊看成一个人生发展的另一种契机的话,那我觉得这一种挫折和漂泊,应该说对他是好的,我觉得我的心思应该是属于后者的那种心思。

  白岩松:我感觉你刚才对很多事情用了一种浪漫和散文化的笔调去描绘,你很具有漂流的潜质。好,这位女同学。我现问你一个问题吧,如果当你大学一毕业的话,有一个特别稳定的一个工作,每个月会给你开1500块钱的人民币,那么另外会有一个相对不稳定的工作会开3000块钱的人民币,你会选择什么?

  听众E:我还是选择稳定工作。

  白岩松:1500的这个?

  听众 E:对,因为我觉得在飘的这一点上吧,好像那个男性和女性有一定的差别,因为女性相对来说,她是追求一种稳定安逸的工作,稳定感带给她的感觉比那个不稳定要好的多。另外还有一个,社会的环境因素,我觉得如果说飘,比如说樊先生,如果说你在里面做比较稳定的工作,那你妻子去外面做一个漂流者,你会支持吗?

  白岩松:会吗?如果你处在一个特稳定的工作当中,你媳妇儿在外头飘,你会不会支持她。是不是得看看挣多少钱啊。

  樊:如果我是尊重她的梦想的话,我会支持她,但是是有条件的。

  白岩松:孩子?还是什么?

  樊:一个孩子问题,那我们都是东方人吗,都是中国人是吧,不能因为她去飘,去做一些什么事情,就不管家庭了。

  白岩松:候博士,这个女性是不是,比如说在谈到飘这个话题的时候,要比男性大比例的表现出对安定的需求,这个我们没有做研究,因此也不好说,但是有一点,就是说女性在很多问题上,确实和男性有很大差异的。比如说,那个女性到了一定年龄的时候,她就追求一种稳定,心理学它就研究发现,谈恋爱的时候,男同志就是说他评价女性的时候,只有一个标准,就是漂亮。然后5岁的男孩你问了一个女孩,比如说你拿了三张照片,你让他选,他会选最漂亮的,然后60岁的老头子,也会选最漂亮的。但是女同志她在最终选的时候,大约在25岁以前,也许她有很多梦想,她要找一个白马王子,但是她过了25岁到30岁这一阶段,她的观念就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她选的人不是我们说漂亮的,她选择能够给她提供一种稳定生活,比如说,在社会上比较有地位,然后,工作或者各方面都非常好的。白岩松:那接下来,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我看那位同学会做积极的回答,如果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会给你1500块钱,但是10年后,也许涨到2000,可是另外一个不稳定的工作,也许一开始给你的是1000块钱,也许十年后变成一万,但是有风险,谁会选择后者。这个时候,女同学举手的比例反而增加。

  听众F:如果是我,我觉得我应该选择后者,因为第一嘛,前者我认为可能不够我花,再者我认为如果后者,真的是我的梦想的话,我会去追求的,追求梦,可以说是一个勇敢者的行为。

  白岩松:最后一个问题,谁愿意为梦想付出很大的代价。

  听众G:我想我愿意为我的梦想付出很大的代价,首先说对您的问题呢,刚才我正好经历过,我也有这样的一个选择,就是1500的工作,还有一个2200的工作,摆在我的面前,而我为了自己的理想,这两个工作,我都放弃了,现在我就选择一个,我认为飘呢,自己的理解飘呢,是漂泊,我觉得它很悲壮,很凄惨,我自己就是一个这样的状态,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入弃了我所有的一切,我现在一个人来到北京,在这里学习吧,压力非常大,我觉得为了自己的理想吧,我宁愿漂泊一生,用我一句话吧,就是说我从绝望中寻找希望。

  白岩松:那最后当然要回到我们两位主人公身上,都是一个等别简短的一个话题,就是说怎么样祝福自己。樊金辉先来吧。

  樊:刚才那位同学提到吧,瑞格金,马丁·瑞格金有著名的讲演可能也知道《我有一个梦想》,瑞格金因为他的梦想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为了自己的梦想走向一条可望比较危险的路,可能他到死也看不到,他希望看到的那个实现,那么在这个时候,你讲他怎么选择,那这个问题,要是问我的话,我是说,我将选择马丁路德金的路。

  白岩松:逄飞呢,祝福自己。

  逄:祝福自己的话,我只能说希望我自己能够成功的投入到我的周围的所有的人的生命那里面,把我消失掉,淹没掉,然后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能够长出来的东西里面,有我自己的一点,这就足够了。

  白岩松:当节目最后结束的时候,其实的特别想用一串联的歌名给大家一个祝福,有可能是这20年来,很多我们共同的感触,也许当刚刚开始改革开放的时候,我都生活在《外婆的澎湖湾》,这是一个非常稳定的生活,但是到了80年代中后期的时候,突然很多人在稳定的生活当中,开始喜欢上《驿动的心》,那么后来的时候,又学会了在黄安格的歌声当中《让声音去等候》,终于有一天开始《吻别》,也许《吻别》的是一种安定的生活,也许是妻子,或者说是孩子,或者说家人,那么到了今天我觉得也许我们每一人,不管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道路,都应该去相信四个字,就是奥运会的主题歌《梦的力量》。好,所有听众朋友,感谢您收听今天的节目,下个礼拜希望有精彩的节目,继续讲到您的耳边,听众朋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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