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相比中美俄,越南很小、很穷、很弱,但就是这么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国家,经常搅得各大国抓耳挠腮。当我们聚精会神钻研习近平访美能对中美关系甚至亚太地区局势产生何种影响时,或许同处亚太的越南正在酝酿一场惊心动魄的外交战。那么,对这个让中国有不快回忆的小国进行考察就显得十分有必要,也很有意义。
通常说越南的对外关系奉行全方位、多样化的独立自主外交政策,重视发展同周边国家和大国的关系,积极参与地区和国际事务。需要指出的是,“全方位、多样化”并不意味着一视同仁,与所有大国均等地发展关系。或者我们可以说,这个曾被称为“东南亚霸王”的国家推行的是全方位外交的变异体。
日本走近越南要看俄罗斯脸色
为了同中国在南海周旋,越南除了拉美国入伙外,同时把美国的盟友日本也吸引了过来。9月15日至18日,继访问美国后,越南最高领导人、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出访日本。越日关系也在国际上掀起一阵热潮。
此前越南国家主席张晋创和总理阮晋勇分别于2014年的3月份和今年7月份的时候访问日本,其中,张晋创3月访日时,双方已将两国关系提升为迈向亚太和平与繁荣广泛战略伙伴关系。这次阮富仲再次访问日本,两国是否会进一步双边关系水平目前不得而知。日本同样不遗余力地“游说”越南。2013年1月时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访问越南,阮晋勇感谢安倍将越南选为就任后首访国,并称赞安倍为越日构建战略伙伴关系作出了“重大的贡献”。随后,日本外相岸田文雄7月31日至8月2日访问越南,2015年6月,日本航空自卫队总司令斋藤治和访问越南。斋藤治和表示,日本航空自卫队将与越南空军密切协作。
从国体政体上分析,日本和越南讨论最多的是经济和军事。消息人士称,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将在15日与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的会谈中明确提出向越南提供新建巡逻船和巡逻艇,以援助越方在南海的警备行动,并将针对中国在南海进行的吹填作业和跑道建设,确认“海上法制”和“航行自由”的重要性。
安倍与阮富仲会晤
近年来,日本对越南倾注大量投资和援助,建立廉价制造业基地,争取扩大在东南亚的经济影响力。东京除了寻找廉价劳动力之外,似乎也着眼于安全考虑。当然,越南不可能跟日本走得过近,更不可能建立类似于日美同盟这样的联盟。首先,两国体制不同,失去了建立同盟最根本的土壤。其次,在今天这个多样化的世界,如果越南仅仅为了遏制中国(虽然这只是一个幻想)就与中国死敌日本联盟,那么无疑是逆潮流而动。此外,越南不得不考虑中国的感受。中国到目前为止,依然是越南必须考虑的首要因素。最后,俄罗斯也是越南时时提防而又必须服从的伙伴。与日本走得太近,将会一定程度削弱俄罗斯在越南的战略利益,日本也要顾及俄罗斯的脸色。
中国仍是最大靠山
中越关系之复杂,其程度甚至超出了中国与任何一个国家的双边关系。中国与日本只在历史与领土上争端频现,但是中越关系的内涵与外延远超历史与领域纠纷。提起中越关系,恐怕绝大多数人最先想到的是上世纪40年代末至50年代初中国援越抗法的“兄弟之情”与1979年2至3月爆发的中国对越自卫反击战(国际上则又将其视为第三次印度支那战争的一部分)。
2008年11月18日中越陆地边界勘界文件签字仪式在北京举行,从此山水相连的中越两国1,300多公里的边界线上,曾经的硝烟和战火已经成为了历史的回忆。尽管陆上边界已定,但是海上争端仍旧频繁。鉴于国力有限,越南把美国等区域外大国拉入南海争端的主要推手,区域外大国为了自身利益更是愿意与越南一道在南海进行角逐,使南海问题更加复杂化。90年代以来,美、日等国不遗余力地宣扬中国威胁论,使南海问题陷入国际关系的泥淖之中。中越关系走向也越来越复杂。
领土之争是阻碍中越关系发展的最重要因素。但是不能说中越就此开始全面对抗。除了南海纠纷,其他一些问题上,越南需要中国的鼎力支持。例如越南也存在民族分裂势力的问题,如果说南海的几个小岛是否落入中国之手使越南有了被大国蹂躏之虞,那么越南国内的问题则事关国体的生死存亡。由于国家体制的问题,越南在此问题上不可能跟某些西方大国合作,这是显而易见的。越南主动将美国拉进南海的沼泽,是希望借助美国平衡中越之间的实力对比,并不意味着越南完全倒向了美国。中国仍然是越南最大的支柱。很难想象,越南声称的最大的故人,却是他无法绕过的靠山。
2014年5月“981钻井平台”事件发生后,越南曾发誓减少对中国的依赖。但事实是,2014年越南对中国的贸易逆差再次激增,同长增长超过20%。另据中国海关总署统计,2015年上半年,中越贸易额约为2592亿元人民币(1元约合0.16美元),同比增长16.6%。中国已连续11年成为越南第一大贸易伙伴。目前中越维持着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美国人权与武器捆绑销售
越南近年来外交领域最大的变化就是美国因素的增加。自中越因南海问题陡然降温后,越南迅速走近美国。美越开始摒弃越战之痛,借助“中国威胁论”从敌人变成朋友。2015年是美越关系正常化20周年,7月,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访问美国,他成为历史上首位访美的越共中央总书记。1个月后,美国国务卿克里(John Forbes Kerry)拖着一条病腿,遍访中东和东南亚的最后一站选在越南。越共总书记阮富仲、越南国家主席张晋创等越南高层悉数与克里亲切晤面,揭示出美越关系最近确实有点“不寻常”。美越目前是“全面伙伴关系”, 正朝向双方所设定的“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方向迈进。
美越关系正式全面发展,要追溯到2013年。那一年恰好是中国新领导层上任伊始。随着中国在南海的存在感渐强,不仅越南注意到了无法单打独斗地对付中国,美国也提出了“亚太再平衡”战略,两相契合,美越关系迈出新发展步伐,其中重要表征就是两国互访十分频繁。2013年,越南国家主席张晋创、政府总理阮晋勇、副总理阮春福等越南国家元首和政府领导人都对美国进行了正式访问。张晋创访美时,还与奥巴马签署了《美越正式建立全面伙伴关系框架》的联合声明。当年越方也接待了美国财政部长、卫生部长、贸易代表、国家安全事务副顾问、美军太平洋司令等一系列高官的来访。
2014年8月,最受外交关注的越南与美国之间的互动事件是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到访河内。这是1971年越南战争以来,作为直接主导美国军队事务的参联会主席40年来首次访问越南。2015年5月31,美国防长卡特(Ashton Carter)从新加坡抵达越南,并在海防港参观了越南海军基地和越南海岸警卫队总部,这是美国防长历史上首次参观越南海军基地。
正如上文所说,越南邀请美国介入南海问题,两国谈得最多的是军事合作。尽管如此,美国在卖武器给越南时,不忘将美国企图撒向全球的“人权武器”一并拿出来。越南国防部长冯光青还公开对卡特“将武器交易与人权问题相联系”表示不满。其次,美越经贸关系的重要程度远不及中越。在越南的对外贸易中,中越贸易占其20%以上。另外,越南只想把美国当成与中国冲突的挡箭牌,而美国则希望越南成为牵制中国的前沿阵地。从理论上分析,美越的战略目的是相悖的。并且,推进美越防务与安全合作之时,奥巴马政府也不会完全忽略中方的反应,否则有可能适得其反,无助于美方国家利益的实现,这也决定了美越合作的高度。因此,美越关系无法一帆风顺,客观存在的因素将制约两国关系的发展。
越俄世交
越南和俄罗斯的关系,其源头是胡志明时代的越苏关系。越南与苏联的交往由来已久,在两国还没有建交之前,时任越共领导人胡志明就曾秘密访问过苏联。1950年1月30日,越南与苏联正式建立外交关系,从那以后,越南与苏联关系越走越亲密。总体而言,苏联时期,越南对苏呈现外交“一边倒”态势。
“8•19”事件导致苏联解体,越苏两党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已告结束。越南与作为苏联主要继承者的俄罗斯的关系已经转变成一般的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而且在一段时间内有明显的降温迹象。经历了最初几年的疏远之后,越俄关系很快重新回到理性发展的轨道上。2001年2月俄罗斯总统普京对越南进行了正式访问,双方签署了《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和俄罗斯联邦关于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这一历史性文件。2012年,越南与俄罗斯的战略伙伴关系从新型战略伙伴关系提升到全面战略伙伴关系。
2001年,越南与俄罗斯之间解决了金兰弯的租用问题后,两国关系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在政治、经济、军事领域,俄罗斯仍然是越南最倚重的国家之一。尤其是军事上,大量的武器装备还必须从俄罗斯购买。眼下,俄越与中越一致,同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虽然俄罗斯当前在越南的存在感不及中国和美国,但很难说普京不会在越南投下大手笔。在可预见的未来,俄罗斯都可谓影响越南的一个神秘而强大的角色。
越印相投犹如残羹冷炙
越印从1972年两国正式建立外交关系和2007年提升为战略伙伴关系以来,合作关系日益发展。两国高层领导互访频繁。2014年5月执政后,以莫迪总理为首的印度人民党政府不但继承,而且还大力推动于1991年提倡的“向东看”政策,并将越南视为该政策的支柱之一。
尽管越印东盟、东亚峰会(EAS)、湄公河——恒河合作(MGC)、亚欧会议(ASEM)等国际和地区论坛上的紧密配合,尤其在经贸领域的合作呈现突飞猛进之势,但是无论从国际影响还是越南的战略需求出发,印度都不是越南外交优先考虑的方向,越印走在一起,更像是越南与中国、俄罗斯、美国和日本共餐后,留下的残羹冷炙。
越南在中、美、俄、日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平衡,在与各个合作伙伴发展关系时,由于所求不同,也各有侧重。我们不知道越南下一步棋会走向哪里,但是越南的外交主轴不会偏离中俄。从历史和现实看,中俄依然是越南最重视的大国。尽管中越表面因南海问题闹得不可开交,尽管越南外交部9月10日还对中国在西沙群岛实施4G网络全覆盖表示抗议,称这是“非法行为”,两国的共同利益却不是南海争端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南海冲突不宜过度放大,南海水面下潜藏着太多的域外因素。须知,美中在国际范围内的冲突程度要远高于中越,但是美中不也互视对方为最重要的合作之一,在纠纷中保持着和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