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空袭叙利亚以后:中东的新战国时代(图)

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10月9日在叙利亚阿勒颇省发生的事件完美地解释了何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当日极端组织“伊斯兰国”(ISIS)宣布大捷,成功攻下阿勒颇北部步兵学院军事基地。步兵学院原在叙利亚反对派自由军控制下,9日,叙利亚政府军在俄罗斯空袭的支持下对步兵学院发动大规模炮击,而后ISIS趁虚而入,从两个方向奇袭步兵学院,致使自由军与叙利亚政府军先后败退撤出,步兵学院就此失守。至此,ISIS先锋军距离叙利亚第二大城市阿勒颇市已不足10公里,同时,在叙利亚政府军军中执行军事顾问任务的伊朗革命卫队准将哈梅达尼在战斗中被打死。

  在这样的战况面前,任何解读都属多余,而面对今天的叙利亚乱局,任何理智尚存的领导人都会得出俄美必须结盟的结论,然而,即使两国联手摆平了ISIS的威胁,中东问题就真的迎刃而解了吗?

俄空袭叙利亚以后:中东的新战国时代(图)

  俄罗斯持续空袭叙利亚

  美俄各怀鬼胎

  土耳其政府10月8日指责称,俄罗斯对叙利亚发动的57次空中打击当中,只有两次目标为ISIS,俄罗斯官方媒体俄新社9日发布俄空袭叙利亚战况,尽管数字与土耳其方面有所出入,但图中标明的近30次空袭当中,也只有8次落点在ISIS控制区附近。无论俄罗斯如何将所有异于自己的报道都说成是西方针对俄罗斯发动的“信息战”,已经确定无疑的事实是,俄罗斯的空袭主要目标并非ISIS,而是叙利亚反对派武装。

  综合叙利亚战况特别是国际反恐形势的大背景来看,俄罗斯这一明显趁火打劫的行为实属不智,9日ISIS在阿勒颇省的胜利已经验证了这一点:试图首先为阿萨德肃清反对派的举动最终的受益者必然是窥伺在侧的ISIS,而ISIS的坐大对包括俄罗斯在内的任何一个国家都绝不会产生好处。

  然而必须承认的是,俄罗斯的选择是其外交基本立场的必然结果,毕竟对俄罗斯来说,保住亲俄的叙利亚政权以及塔尔图斯港这一俄军如今唯一的地中海出海口,才是其军事介入的首要目标和根本目标。一方面,与ISIS可能造成的威胁相比,阿萨德遭到反对派武装推翻的威胁要急迫得多也现实得多,而考虑到反对派武装同时还受到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的支持,就更使得在叙利亚抢占更多谈判筹码成为俄罗斯的当务之急。另一方面,ISIS超乎预计的战斗力和报复手段的残酷性,不得不使各国在决定是否正面打击这个极端组织时三思而后行,攻击叙利亚反对派在这个角度而言也显得更为安全无害。

  无独有偶,在叙利亚问题上尽管美国立场与俄罗斯完全相反,但奥巴马却在实际操作当中采用了与今天不管不顾的普京极为相似的逻辑。9月14日,获得美国支持的叙利亚反对派武装“自由军”的一名指挥官辞职,其辞职信中透露,美国在训练叙利亚反对派武装时要求这些接受训练的战士只能攻击ISIS而不能攻击阿萨德政府军,这成为自由军招募兵员的巨大障碍。与此同时,美国承诺给出的各种援助绝大多数也只停留在口头上,所谓的军事训练缺乏实质内容,物质帮助则迟迟不见兑现。

  美国同样希望在维护自己利益的同时最小化行动成本,这导致奥巴马的中东政策始终趋向保守。而ISIS崛起后,美国在叙利亚的首要关切对象,从美国在中东的影响力转向恐怖主义对美国自身国家安全的威胁,关注重心的变化也不可避免地反映在实际政策上。阿萨德政府不再是美国针对的主要对象,然而仍然被华盛顿列入敌人范畴,与此同时,由于担忧陷入战争泥潭,美国不愿全力投入对ISIS的打击,而只选择向极为有限的叙利亚反对派武装提供一些有名无实的援助项目。正是这种瞻前顾后的基本立场,导致一年多来美国在叙利亚打了一场半心半意的失败的代理人战争,叙政府军与反对派武装的相互消耗,则为ISIS的迅速扩张提供了条件。

  中东和平远未可期

  叙利亚六成国土沦陷的事实已经证明了ISIS的惊人战斗力,在伊拉克、阿富汗等盟友国家纷纷表露出动摇甚至倒戈迹象之后,美国在对阿萨德政府的态度上已经开始软化,俄罗斯驻英国大使雅克文科(A.V.Yakovenko)则于10月8日在伦敦会晤英国外交部官员加萨(S.Gacca),希望英国协助建立与叙利亚自由军的合作沟通渠道,一切迹象都表明,尽管美俄双方之间的争吵仍在持续,但最终的合作为期不远。

  这一切很容易让人想起七十多年前美苏同盟的缔结,显而易见,当共同敌人的威胁达到了纳粹德国或今天ISIS的程度时,结盟仍将是双方共同作出的理性选择。到目前为止,有充分理由可以相信,在军事上消灭ISIS远比七十年前光复欧洲反攻柏林容易得多。然而,正如七十年前纳粹覆灭后随之而来的是美苏双极冷战一样,即使美俄能够联手清剿ISIS和类似的其他极端组织势力,也不代表中东能够就此预期和平降临。

  事实上,ISIS的迅速扩张已经将冷战后美国在中东建立起的旧秩序推到了彻底崩溃的边缘,一系列亲美国家在ISIS问题上选择了与华盛顿背道而驰的立场,而伊核协议达成以后甫脱牢笼的伊朗在中东积极出击,俄罗斯重返中东意向明显,也为未来新的对抗阵营的形成勾勒出了一个大致雏形。最有可能的猜测是,解决ISIS之后的中东将部分复制二战后的世界格局,在地区内重新形成美俄划地而治的局面。

  这必然伴随一系列地区战争,美俄之间地区主导权的争夺将会持续一段较长时间。尽管从目前来看,俄罗斯要想在叙利亚长期维持阿萨德政权的统治有心无力,已经衰弱到无以为继的阿萨德政府,其最好的结局也只能是在美俄双方的妥协和战后协议中和平下台,但是,叙利亚远不是双方较力的最终战场。俄罗斯最关键的中东盟友——伊朗,对伊拉克的渗透已经不是秘密,而在美国的表现令一大批亲美国家感到失望的情况下,未来阿富汗、利比亚等一系列国家的立场都仍是问号。

  冷战结束二十余年以来,在地区内划分“势力范围”的观念仍然根深蒂固地主导着大国的外交政策,而始终居于现代世界边缘地带的中东,则以其蕴藏的关键性战略资源和至关重要的地理位置而在过去几个世纪当中一直是大国争夺和较力的主要战场。眼下,极端主义的肆虐,部分地掩盖了叙利亚乱局爆发的根本原因,这种局面决定了美俄联手势在必行,但在那之后,问题也远未能获得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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