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经济寒冬之下,中国房地产的日子很不好过。10月19日,中国远洋地产发布公告,宣布第二期规模为50亿元的公司债务将于近期发行,用于偿还现有债务以及弥补运营资金。资料显示,去年以来,该公司斥资超200亿疯狂在北京、广州、武汉等城市逆势拿地,这种逆水行舟的举动最终招致市场规律无情报复,由于销售业绩低迷,导致该公司负债高企,随时引发资金链断裂的风险。迫不得已下,只能依靠债务融资“借新还旧”来苦撑。
中国房地产业“苦挨寒冬”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官方媒体和学者出于稳定市场的需要,仍频频给出“靓丽”的数据,来提振人们的信心。例如,广东省统计局称,今年前三季度GDP增速为7.9%,较上半年回升0.2个百分点,其中,第三季度增速为8.3%。作为金融业和房地产业在广东经济增长中发挥了重要的拉动作用。
据悉,今年下半年来,广东房地产市场的表现十分抢眼。前三个季度,广东房地产业增加值增长13%,比上半年提高1.9个百分点,拉动GDP增长0.7个百分点。根据官方媒体报道,海南、天津、湖北、江西等地房地产市场也呈现回暖迹象。例如,湖北商品房销售面积增长14.1%,创21个月新高。江西商品房销售增幅为15.7%,比上半年加快12个百分点。
以上的数据很乐观。但众所周知的是,目前,中国房地产从总体上正处于“去杠杆”阶段,天量的库存早已对众多房企形成重压。当下,即使身处底层的农民工群体,嘴边常常提及的也是:中国人口和房地产供应之间不成比例。从这一点就可以推断,人们对未来房地产走势整体看衰,中国房地产曾经逆势繁荣的时代已然过去。
那么官方给出的数据如何解释?答案或许是,这仅仅局限于中国一线城市,并且与银行优惠信贷紧密相关。一线城市毕竟是中国整体楼市的“门面”,也是维系中国楼市信心的重要支撑,倘若一线楼市价格遭受重挫,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政府和官方媒体频频“维稳”并“力挺”的关键所在。但是,一线楼市的回暖,仍掩盖不住全国地产颓势,例如二、三线城市。
中国统计局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前三季度,全国房地产开放投资为70535亿元,同比名义增长2.6%,但增速比1—8月回落0.9个百分点,房企投资意愿继续回落。并且,当前全国房地产市场分化较为严重,虽然一线城市“地王”频出,但二、三、四线城市开发商拿地、投资意愿下降,消化周期拉长。
中国指数研究院指数研究总监白彦军表示,现在消化一线城市土地库存的周期不到一年,二线城市在两年左右,而三线城市最高的可能长达5年多。瑞信的数据也印证了这一点,消化一线城市土地库存周期在10个月左右,二线城市在18个月左右,三线城市在20个月以上。
中国“可观”的土地库存,从另一个角度也反应出中国地产整体异常寒冷。在市场需求不振背景下,天量库存压顶和资金链断裂,成为悬挂在众多房企头上的一把利剑,随时将坎落下来。中国房地产库存究竟是多少?官方并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统计,但通过坊间提供的数据,大约为2000万套。如此天量房产库存,即使社会资本相对充裕,按照正常市场购买情况至少需要消化20年!因此,中国房企大规模倒闭破产的情形不可避免,关键在于烈度问题。
笔者曾经不只一次提到,长期以来,在社会内需不振下,投资、出口和房地产,成为拉动中国经济的三驾马车。目前环境下,随着出口和房地产双双熄火,那么投资,尤其是政府投资成为驱动国内经济的唯一力量。今年三季度,中国GDP增速6.9%,创下历史新低。10月23日,中国总理李克强在中央党校作经济专题报告时强调,政府不会“死守”保7的目标。这无疑释放出这样一个信号,中国依靠大水漫灌时代已经过去,况且定向刺激也是有限度的。
什么意思呢?还是那句话,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作为政府投资刺激也受到多重因素的限制,不仅要考虑到GDP增长、企业开工率、就业率、进出口等一系列硬性指标,也要参考国内通胀幅度、企业和银行资产负债率、贸易状况、外汇流入规模等各项数据。
对于中国经济来说,外汇流入规模不仅基础货币投放的基础,也构成政府经济刺激力度大小的“硬性”约束。众所周知,中国经济一直以来高度依赖外部市场,例如原油、铁矿石、核心技术、关键零部件等,以上这些全部依赖进口,唯有充足的外汇才能起到强有力的支撑作用。目前,随着人民币升值预期不复存在,国内缺乏套利预期,国内市场资本外流成为常态,这不仅直接缩减银行的外汇占款,也对政府定向刺激构成压力。考虑到国内企业和银行债务高企,倘若中国保持持续的资本和贸易逆差,中国外储规模将持续呈现“缩水“状态。那样一来,无疑将限制政府刺激的规模和力度,这也是其力促人民币纳入SDR的本质初衷。
并且,结合经验来看,在外部条件不变情况下,任何政府投资收益均是趋于递减的。为什么呢?除了外汇因素之外,在任何时刻,一个经济体可利用的要素资源和潜在生产力均是有限的。的确,政府通过财政和货币的扩张,以基建投资拉动相关产业扩张生产,在短期内可以推动GDP高速增长。然而,当货币投入扩张到临界点时,会对有限的要素资源构成重压(人力、土地等),即使不考虑剧烈通胀幅度(以及银行企业负债程度),要素资源价格的昂贵也会让众多企业无利可图,进而纷纷放弃生产(或转为投机),最终让政府投资驱动经济增长的模式难以为继。这也是凯恩斯主义所未能提及的。
综上所述,就不难理解中国政府为何推出“新常态”这个理念了。可以预计,随着经济面临持续下行的压力,中国政府明年可能会将GDP增速进一步调低。并且,倘若市场资本外流加剧,中国政府也可能会降低定向刺激的力度。这无疑是复杂充满各方博弈的大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