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揭秘:傅崇碧武装冲击钓鱼台内幕(图)

吴德揭秘:傅崇碧武装冲击钓鱼台内幕(图)

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江青在十万人大会上说傅崇碧的罪状是冲击钓鱼台。傅崇碧放出来后跟吴德谈了这个事情的过程:许广平跟江青还是别的什么人说,鲁迅的手稿被人拿走了。中央文革要傅崇碧找,他查到了经手的这个人,这个人是四川部队的,说鲁迅手稿就是中央文革小组让拿走的,就存在钓鱼台的楼里。这个事情弄清楚后,傅崇碧便带着他的秘书到中央文革小组去汇报。一开始还不让进去。傅崇碧打电话给陈伯达的秘书王保春,才让进去。江青、姚文元参加了,陈伯达参加没有不知道。傅崇碧就汇报了查找的情况。开始,大家还在听,当傅崇碧说是中央文革小组从许广平处取走了鲁迅的手稿后,江青一家伙就发火了。傅崇碧的秘书有病,江青一闹他就晕了。傅崇碧的秘书好像姓邵,他拿着傅崇碧的皮包,这个秘书紧张、害怕,手忙脚乱,把皮包扔到了地上。于是,江青就说是用皮包向她砸去,姚文元后来还证明,说他当时看到用皮包砸江青,皮包里有两支手枪。本文摘自《吴德口述风雨纪事:我在北京工作的一些经历》,吴德口述,朱元石整理,当代中国出版社出版。

吴德揭秘:傅崇碧武装冲击钓鱼台内幕(图)

  1953年3月3日,时任天津市副市长的吴德在贯彻《婚姻法》广播大会上讲话

  “文化大革命”愈来愈带上它的疯狂性,它要“更加深入”地发展。1967年伊始,党的主要喉舌《人民日报》发出了“1967年,将是全国全面展开阶级斗争的一年”的号召,要求对党内的所谓“走资派”展开总攻击。在上海便发生了“一月风暴”,用张春桥的话来说,“基本问题是把领导权从走资派手里夺回来”。

  1967年1月上海“一月风暴”之后,北京的新市委也被中央文革小组所支持的造反派于1月18日夺了权。

  前面说过,在这之前,华北局内部造了李雪峰的反,他在北京市派工作组的问题也被揪住不放。毛主席叫李雪峰暂时到天津避一下,在天津指导天津、北京的工作。李雪峰让我暂时主持北京市的日常工作。我提出干不了,李雪峰就让从河南调到华北局工作的刘建勋帮助我,刘建勋实际是常务书记。

  造反派夺权后,成立了夺权委员会。对此,中央并没有正式表态。但我给周总理打电话已不接,或者周总理对这时候的事态一时也无能为力?

  我和高扬文、丁国钰等几位书记被造反派定为走资派,和市委常委们一起被关押、批斗了四个多月。造反派开始把我们关在虎坊桥北京市工人俱乐部里,一天只给吃一顿饭,后来把我们分散到各个工厂。

  其间,中央文革小组把我要出来,要我与造反派商量共同夺权,组织北京公社,召集各造反派头头开会。造反派的头头们说我已被夺权,没有资格谈此事,把我轰下台来。我到人民大会堂找到周总理,周总理带我到中央文革小组那里和他一起接见学生、工人造反派的头头。这些人问:吴德是个什么人,有没有问题?周总理就说:他来北京不久,执行了“资反路线”,执行“资反路线”错误也有轻有重嘛!但江青说:吴德这个人不认识,有错误可以批判。

  这样,我又回到了被关押的地方。这期间,我们经常被揪斗,高扬文挨斗最多。他原在冶金部工作,主要是冶金部的人斗他。斗争我的人主要是吉林来的人。看管我的人是北京市第一机床厂的工人,他们对我不错。有一天早晨5点多钟,吉林来的造反派跳墙进来揪我,被一机床厂的工人看到了,双方差点打起来。一机床厂的工人们说:我们也是造反派,没有中央和中央文革的信不能揪走,他欠北京的债我们还没有算清。要动手你们不行,我们一个电话就可以调来一两万人。这样,才把吉林来的造反派挡走了。

  这样的情况多次发生,看管我的工人让我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想来想去,想到我还兼任北京卫戍区的政委,就找到了定阜大街卫戍区机关。刘绍文政委让我住下来了。卫戍区机关的驻地是清王朝的庆王府,刘绍文安排我住在王府绣楼里。傅崇碧同志知道后报告了中央文革小组,中央文革小组指示不准我在军队避风,我只好又回到被关押的地方。

  新市委被中央文革小组支持的造反派夺权后,1月份,中央决定成立北京市革命委员会筹备小组,谢富治任组长,郑维山、傅崇碧、刘建勋等人都是“革筹”小组成员。我们那时还被关着,我们是怎么知道的呢?刘建勋那时虽然被关着,但他是“革筹”小组的成员,他有进出的自由,我们就从他那里听到了一些情况。

  1967年4月20日,北京市革命委员会成立,主任委员是谢富治,副主任委员有我、郑维山、傅崇碧和聂元梓。成立之前,刘建勋告诉我先曾开过工代会、农代会和红代会。谢富治到关押我的地方对我说:毛主席认为北京市夺两次权影响不好,中央叫你们出来工作。我说我们出去也不好工作了。谢富治说:你、刘建勋、高扬文几个人出来先亮亮相。

  那时的所谓亮相,就是要我们再检讨。于是,我们三个人在千人的会、万人的会上检讨了个把月,牵来牵去检讨了十几次。最后一次是在东郊体育馆召开的市机关造反派代表万人大会上,我们三个人又进行了轮番检讨。大概是谢富治和造反派已经说好了,允许我们出来工作,聂元梓就在大会上代表造反派讲话,说我们的检讨基本上可以了,但还不够,以后要继续检查。聂元梓给我们拖了个尾巴。

  我们的“亮相”告一段落。事实上,这是毛主席说要让我们出来工作,他们不得不让我们出来工作。但是他们总要抓个辫子在手里,留个尾巴不放。

  那时,我的心情十分矛盾,不太想出来工作。我考虑过干不干。干吧,我是被造反派视为有所改悔的走资派被结合进来的,说话没人听,挂名而已;不干吧,又是毛主席说的、中央决定的,个人应服从组织。衡量再三,我最后还是当了北京市的革命委员会的副主任,参加了党的核心小组。

  北京市党的工作由核心小组负责,核心小组的成员也是革委会的这些人,组长是谢富治。

  北京市革委会刚成立,刘建勋开始还参加了几次会议,以后就不参加了,不久就调回河南去了。

  早些,中央文革小组决定把原市委各部、各办的人全部下放到工厂、农村劳动。我出来后第一次到市委机关,一个人也没有,我还想市委怎么都空了呢?

  新进来的人大都是王、关、戚支持的学部的那一派,约有二十多人。哲学所的造反派头头周景方担任了市革委会的秘书长,杨远担任了办事组的组长。办事组等于市委的办公厅,一切机要都由杨远控制。当时,各部、口都取消了,新成立的各组都被学部来的人把持。《北京日报》在新市委时就已经停刊了,造反派反对我们从河北调来的翟向东、山西调来的吴象、天津调来的林青,林青后来自杀了。造反派一闹,就出不了报纸了,我打电话向陈伯达请示如何处理。陈伯达说:北京市这么多报纸,《北京日报》可以停刊。这样《北京日报》就停刊了。革委会成立后,《北京日报》恢复出版,学部派来的屠武生控制了《北京日报》。实际上,真正控制的是吴传启,吴传启背后操纵屠武生,所有的社论、消息都要经过吴传启看过。

  市革委会又从中央各部、各学校调进来一百多人,这些人都是中央文革小组支持的造反派头头。“五大领袖”除聂元梓任革委会副主任外,蒯大富、谭厚兰、王大宾、韩爱晶都成为了革委会的常委,中学红代会的李冬民、第二机床厂的鲁文阁、光华木材厂的刘锡昌等也都是常委。其他的造反派都分到各组去了,北京市的权力实际上是中央文革小组一手控制,戚本禹直接抓的。

  这就是当时的情况,老市委的人和新市委的人统统下放了,进来的一批人成立了“红色政权”。1967年4月20日召开了市革命委员会的成立大会,有十万人参加。

  但是,红是“一片红”了,可并不是铁板一块。造反派头头都有自己的野心。由于权力分配的问题,学生造反派分裂为“天派”、“地派”,相互争斗。“天派”以聂元梓为首,反对谢富治;“地派”保谢富治。蒯大富、韩爱晶动摇在两边。一时间乌烟瘴气。

  虽然我已经出来了,但实际上是靠边站,说话没有人听,连住还是住在被关押的地方,我到大会堂开会,后面还有几个造反派来押送、监视,根本无法工作。

  这以后的情况比1966年至1967年我们被夺权时更热闹了。

  比较大的事情,包围中南海、火烧英国代办处、大型武斗,接连地发生了。

  1967年7月发生的包围中南海,我看是中央文革小组直接插手的,戚本禹与操纵市革委会的周景方直接发生联系的。包围中南海是由北京建工学院开始的。1966年8月,少奇同志曾在作为他的一个点的建工学院讲过“文化大革命”问题,建工学院的学生以此为由头大造刘少奇的反。当时,建工学院的学生已分裂成“老八一”和“新八一”两派,两派都要揪斗刘少奇,都要刘少奇交出所谓“认罪书”。刘少奇迫不得已交了由王光美笔录的检讨后,被操纵的学生造反头头非但没有就此罢休,反而煽起更大的火,串联各校到中南海西门外召开揪斗刘少奇的誓师大会。由此开始,许多造反组织便在中南海西门外“安营扎寨”,包围中南海,狂呼“刘少奇滚出中南海”。由于毛主席不在北京,中南海里造反派也起来配合,不仅批斗了刘少奇,强使低头弯腰,还抄了刘少奇的家。包围过程中,周总理一直在中南海,也有人劝他离开中南海,周总理说毛主席不在,我不能离开。

  一直闹了很长的时间。我去看过两次,一次是乘着汽车转了一圈,第二次是去找了建工学院的人,我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火烧英国代办处,是在8月里的事。闹得最厉害的是外语学院、外交部的人,加上一些学校。火点着后,我对周景方说:这个要去看一看,想法怎么样制止。周景方不去。我又说:你不去不行,你是市革委会的秘书长,我和你一起去。

  火烧英国代办处时,在代办处的外边由卫戍区的部队把英国外交人员保护起来了,部队的战士围成了很多层的保护圈。我看到英国的代办好像很害怕地在地上蹲着。

  我们去后找那些组织的头头。找不到,人们都说不知道。实际上周景方可能知道,他就是不配合。我没办法,就回来了。

  第二天夜里,周总理召集外语学院两派开了一夜的会,中央文革小组的陈伯达参加了,谢富治也参加了,我和丁国钰去了,坐在后边听。周总理、陈伯达、谢富治坐在上边,周总理批评火烧英国代办处是错误的,要求外语学院的两派停止这些行为。外语学院闹得很厉害,两派在会场上还打架,不同意周总理的意见。陈伯达阴阳怪气地说:外交部、外交方面的事情是由周总理管的。便没有说别的,既没有表示支持周总理,也没有批评造反派。

  接着是百货大楼、西单商场的武斗,清华、北大的武斗,民族文化宫等一系列的武斗。内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一定是中央文革小组的某些人布置的。我曾问过谢富治怎么处理?他说这个要请示中央文革小组。谢富治那时根本没有要去制止的积极态度,也不愿多跟我谈,任凭连着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外交部闹得很厉害,姚登山夺了外交部的权,他曾是中国驻印度尼西亚的代办。外交部的会我们不参加,听说周总理给他们开了一夜的会,姚登山操纵这个人讲完那个人讲,就是不散会。我听当时周总理的秘书周家鼎告诉我,周总理的心脏病发作了。周家鼎找姚登山说:如果周总理要发生问题,你负责任。最后,把姚登山监视起来了,姚登山没有办法才宣布散会。姚登山与中央文革小组有一定的关系,过了几天,他就成了外交部的大红人物。不过他也昙花一现。

  最有意思的一个事情说一下。那时我已经出来了,谢富治、王力作为中央代表团带着北航“红旗”和其他学生造反派到四川去解决四川问题,以后到武汉。谢和王支持了与武汉群众组织“百万雄师”的对立派,把“百万雄师”称为保守组织,激化了矛盾。拥护陈再道的“百万雄师”这一派,包围了王力,抓了他、打了他,把王力揪走了。中央代表团的人被打伤、被架走了,这可不得了。周总理亲自到武汉,找了陈再道谈,把王力弄了出来。

  中央决定北京组织一万人到西郊的西苑机场欢迎谢富治、王力。这时,我才知道谢富治和王力的去向。因为是临时通知,到机场的人不足一万,都是陆陆续续去的。我到时,王力这些人已经下了飞机,好像是用轮椅推着王力的。

  然后通知北京市组织在天安门召开百万人大会,说要由林彪讲话。我记得天安门城楼上没有很多人,王力的腿上还打着绷带,说他是人民英雄。林彪在讲话中提到军队一小撮走资派问题。

  从此,提出了“抓军内一小撮,在部队中揪走资派”的口号。陈再道、钟汉华的职务被撤,刘丰升任为武汉军区第一政委。陈再道被弄到了北京,住在京西宾馆,不时挨斗。

  谢富治在市革委会讲话,说了过程,吹捧王力。看谢富治样子,在尽量靠拢。

  林彪讲话提出揪部队中的走资派问题后,就把它具体化了。新华社和党的主要报刊提出了“打倒军内一小撮走资派”的口号,全国掀起揪斗军内干部、冲击军事机关的浪潮。以后又否定,毛主席提出“还我长城”。这样,又说不是林彪讲的。陈伯达也不承认是中央文革小组提的。当然这是赖不掉的。林彪支持中央文革小组、王力,要把所谓军队走资派揪出来,也有他的目的。

  1968年3月又发生了一件比较大的事情–“杨、余、傅事件”。那天晚上,傅崇碧同志在市委我的办公室和我闲谈。傅崇碧和我都曾在晋察冀工作过。他是六十三军的。他看着手表说:快到时间了。我问他干什么去?他说通知去大会堂开会。说完,他就走了。第二天,市革委会开会,没见谢富治、傅崇碧、郑维山等来。我想谢富治在公安部忙,不来,傅崇碧、郑维山应该来。我打电话给卫戍区找傅崇碧,卫戍区说不在。我又打电话给谢富治,说会是不是由你主持?傅崇碧没有找到,他到哪里去了?谢富治说:你不要问,过几天会开会的。我纳闷。

  我是卫戍区的人都不知道,不过我对这种事也习惯了,不要问的事就不再打听。过了两三天,到大会堂开会。我的旁边坐了卫戍区的副政委刘福,他偷偷地告诉我:傅崇碧出事了。我问出了什么事?他不好多说,也许他也不完全清楚。“文化大革命”中没头没脑的事太多了。一些人都战战兢兢,朝不保夕,谁知道会飞来什么横祸。

  这时,就看到会场的台上忙碌起来,一会儿搬上来几把椅子,一会儿又撤下去几把椅子,搬上来和撤下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又过了一会儿,我看见叶帅、李富春等都从旁门进来,坐在了第一排。我想:这些人怎么都坐在第一排,没上台去坐呢?这时,黄永胜、吴法宪、叶群、李作鹏、邱会作,江青和中央文革小组的人就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周总理也在,他们都坐在台上了。黄永胜一进来就吼起嗓子呼喊“打倒杨、余、傅”的口号。

  我们坐在中间,看到这情景,觉得问题大了。接着林彪讲话。他讲话的主要内容是说“杨、余、傅”是华北的山头,要粉碎这个山头。他讲了不短的时间,恶声恶气。林彪正在讲话时,毛主席出来了,大家就鼓掌,毛主席向大家招了招手,没有讲话就又回去了。这场面就更使人紧张了几分。

  但我们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中央文革小组要卫戍区抄傅崇碧的家,找他所谓冲击中央文革小组办公地点所带着的手枪。

  以后开了十万人的大会,周总理、康生、陈伯达、江青都讲了话。陈伯达讲了这是第五个回合的斗争。我们是组织大会的人,都不让我们进主席台,我们躲在体育场的一个打电话的小房子里。

  后来知道杨成武是经常跟着毛主席出去的,为林彪所忌恨。杨成武找我谈事情的经过时说,他家为此死了三口人,一个是女儿自杀了,一个是他夫人赵志珍的哥哥还是弟弟,被押到河南,在那里死了……

  傅崇碧是华北的。余立金与吴法宪不对头。余立金,我不认识,放出来后才看见他的样子。

  抄傅崇碧的家,这时是温玉成任卫戍区司令。我听吴忠告诉我,没有在傅家抄出来什么东西。

  江青在十万人大会上说傅崇碧的罪状是冲击钓鱼台。傅崇碧放出来后跟我谈了这个事情的过程:许广平跟江青还是别的什么人说,鲁迅的手稿被人拿走了。中央文革要傅崇碧找,他查到了经手的这个人,这个人是四川部队的,说鲁迅手稿就是中央文革小组让拿走的,就存在钓鱼台的楼里。这个事情弄清楚后,傅崇碧便带着他的秘书到中央文革小组去汇报。一开始还不让进去。傅崇碧打电话给陈伯达的秘书王保春,才让进去。江青、姚文元参加了,陈伯达参加没有不知道。傅崇碧就汇报了查找的情况。开始,大家还在听,当傅崇碧说是中央文革小组从许广平处取走了鲁迅的手稿后,江青一家伙就发火了。傅崇碧的秘书有病,江青一闹他就晕了。傅崇碧的秘书好像姓邵,他拿着傅崇碧的皮包,这个秘书紧张、害怕,手忙脚乱,把皮包扔到了地上。于是,江青就说是用皮包向她砸去,姚文元后来还证明,说他当时看到用皮包砸江青,皮包里有两支手枪。

  “杨、余、傅”问题,大概是林彪向毛主席讲的。林彪逃亡之后,毛主席批示:“杨、余、傅”一案有错,我听了一面之词。毛主席的这个批示在政治局传阅,我们都看过。

  “杨、余、傅”很惨:杨家死了三口;傅崇碧调到沈阳军区后,一到沈阳就被弄到辽源的煤矿囚禁起来了。傅崇碧说宣布他任沈阳军区副司令前,把他警卫员的枪和皮包都下了,进去就宣布他调任沈阳军区副司令员,而且连夜立即走。

  在“文化大革命”的风暴面前,许多的人遭受了不幸!

  “文化大革命”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口号,是“砸烂公检法”。我出来前,市公安局让政法学院的造反派进驻,这些造反派就驻进去了,代行了公安局的职权。他们进去后,打了不少的人、抓了不少的人,而被抓和被打的人都是他们这些造反派的对立面。社会秩序一下就乱了。在这种情况下,市公安局实行了军管,开始负责的两个人,一个叫牟立善,另一个人的名字我忘了,后来他们调到二炮和山西去了。接他们的人是刘传新、王更印。后来一翻过来,王更印被判了十年徒刑,太重了,冤枉的。刘传新是一个军的副政委,王更印是一个师的政委。

  我出来时已经军管了,快实行“三支两军”,军队要“支左”了。北京市最多时有三万人“支左”,海、陆、空都有。“支左”的人的关系是双重领导:一方面归卫戍区,由卫戍区组织一个办公室来管;同时海、陆、空三大总部也设有“支左”办公室,又归北京市革委会谢富治来管,谢富治是通过卫戍区来管的,但卫戍区管不了。市革委会的决定,这些军队的人员先要回去向他们所在的各部请示,如果请示同意了,他们才照办市革委会的决定。那时,造反派夺权了,各方面都瘫痪了,很混乱,只有军队还有威信。

  军队“支左”,他们不了解情况,就对生产、地方工作瞎指挥,犯了不少错误,对军队有不好的影响,但是应该说,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军队“支左”,局面就更难收拾了。揪军队走资派,砸烂公检法,包围中南海并安营扎寨,火烧英国代办处,武斗蔓延,都是这个时候。后来发展成了清华、北大的武斗,打死不少人。在清华,一边是“井冈山兵团”,一边是“四一四兵团”,怎么也解决不了,谢富治去也不灵。

  军队“支左”也是波折很多,一开始是不知道群众组织的情况,都支持了。突然间,中央文革小组批评“支左”支错了,让“支左”人员掉屁股。

  这个掉屁股的过程,军队犯了很多错误。后来又批评把屁股又掉错了。军队那时很难办,没有一个大军区不检讨的。

  然后才撤出“支左”,我记得纪登奎他们起草了这个文件。

  清华、北大的武斗制止不下来,毛主席决定同时组织工宣队、军宣队进驻清华、北大。后来的军宣队是由8341部队的人组成,迟群、谢静宜就是以军宣队的面目出现的;工宣队是由北京新华印刷厂发起,动员了三百多名工人组成的,拿着毛主席语录的小红本,开进清华宣传。

  决定以后,谢富治让我赶快找蒯大富,让他表态服从这一决定。我派人找蒯大富,等了很长时间才把他找到,他不在清华,跑到北航去了。他来后,向他宣布了这个决定,要他拥护、执行这个决定。蒯大富答应得很好,说一定执行。

  当时,想不让蒯大富很快回去,拖住他,利用谈话的时间使工宣队、军宣队顺利进去。我们在谈话时,工宣队就进去了。蒯大富提出他要回去了,就让他回去了。

  哪知道蒯大富回去后,让“井冈山兵团”拒绝这个决定,并且用他们自己制造的土武器和手榴弹打死了四五个进行劝导的工宣队的成员,同时还打伤了几个。

  组织进驻工作的是卫戍区的政委刘绍文、副司令员李钟奇,他们就在距清华不远的一个公园里指挥。李钟奇坐车进到学校后,“井冈山兵团”把他包围了,把他坐的汽车掀翻了,把他的文件包也抢走了。李钟奇回来后连说糟糕。我说,想办法把文件包要回来。

  工宣队进驻,遭到了“井冈山兵团”的武力对峙。这样不行,毛主席就召见“五大领袖”。参加会议的人有江青、谢富治、温玉成。我做具体找这些人的工作,会议开了不长的时候,就允许我参加了。

  蒯大富也是后到的,找了他很长时间。蒯大富一进去就放声大哭。毛主席主要是说服他们要文斗不要武斗,同时也安慰了几句。蒯大富这一哭真还起了作用。江青好像也抹泪了。谭厚兰有这个谈话的详细记录,谈话的全部内容我记不准了。

  毛主席当着他们的面,派谢富治和我到清华去。

  我和蒯大富、韩爱晶三个人,便坐同一辆车去清华。那时,很紧张,在清华的外边也聚集了众多的校外的两派群众,火药味儿都很浓,一派支持“四一四”,一派支持“井冈山”,特别是体育学院的,腰圆膀粗。支持“四一四”这一派的人要抓蒯大富。我一面说这怎么办?一面就让蒯大富和韩爱晶坐在后排。我坐在司机旁边的座位上,把头特别伸出窗外,汽车一边走,我一边向两边的人打招呼,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我们就进去了。到了“井冈山兵团”以后,说明来意,开始很多人不同意,哭哭啼啼的。我说他们真没出息,哭什么!这是毛主席的决定,要放下武器。

  这样,慢慢地把武器放下了。

  以后,谢富治来了,召开了大会,“井冈山”开了会,“四一四”也开了会。工宣队和军宣队终于进去了。后来,北大也派了工宣队和8341部队进驻,再没有阻挡。清华和北大的武斗才停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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