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环球华报
本周四,第一批大约160名叙利亚难民在多伦多机场着陆并准备开始他们在这片陌生土地上的新生活。这个月陆续抵达加拿大各地区的叙利亚难民约有1万人。无论是加拿大大选期间人们对于接收叙利亚难民的狂热支持,还是“11·13巴黎恐怖袭击”之后加拿大人对难民身份审核太过仓促的疑虑,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帮助这些已经踏上加拿大国土难民尽快适应这里的社会和生活。
年青人愿做表率
Alex,80后,在大温地区工作生活的年轻中国移民中的普通一员。因为现在的工作与媒体和传播相关,他经常在同行和同事的圈子里听到对于叙利亚难民到来的担忧,甚至还有一些恐慌言论和偏激观点。刚开始他常常会跟别人不厌其烦的讲解和辩论,希望能改变周围一些人的想法。
“但是耳朵永远是不能被嘴说服的。后来我也觉得,可能我自己的观点也不一定对,别人的担忧也未必是不对的。因为人都有寻求安全的心理,特别是一直在相对安全的生活环境里长大的人。我不可能说服他们放弃这种根深蒂固的人类本能。而我呢,是一个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不太在意的人,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安全了,所以没有太多担心。”
在Alex谷歌搜索“叙利亚难民安置”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英文网站上正在征集志愿者,帮助叙利亚难民尽快适应加拿大的生活,于是他报名并留下了电话。他说希望很快就有人联系他。虽然做义工这件事情也算是一种心理上的自我满足,但Alex希望自己能够为这些受尽苦难的人做一个见证,想要看到他们能从进入加拿大社会开始重建生活的希望,同时也想要了解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难民群体。Alex认为,真实的体验和理解要比他自己平时跟别人争辩的一百句话更能说明问题。
“因为我小时候受到过一对加拿大夫妇的资助,才能读完中学并顺利的上大学。我之所以能够接受教育、找到比较好的工作并有机会出国,都是因为他人的善意帮助。我希望自己能将这份善意的帮助传递下去。并且我自己也相信,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超越种族、文化和信仰的力量,能够让被帮助的人变得更好,也能让帮助他人的人变得更好,还可以让人性中的善良传递下去。”
Alex从小在比较的偏僻的山区长大,上小学时每天要来回爬四次山,而当时资助他上中学的那对白人夫妇正来自卑诗省的高贵林。Alex说他和这对夫妇之间的感情很深,那是不同于父母和子女的另外一种亲情。
小留学生有想法
Yancy从高中时来到温哥华,大学专业选择了“艺术与多媒体技术交互”专业,还参与了本校的华人学生俱乐部和义工组织,主要负责对外宣传和视频剪辑。她说自己是小留学生里西化程度比较高的那一群,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大多是白人和其他族裔,但她自己骨子里依然崇尚很多中国传统的文化和处世哲学。
在“叙利亚难民男孩溺水身亡”的新闻传遍全世界之后,Yancy就想做一个关于叙利亚难民的视频短片,但还没想好究竟要怎么去表达这个太过沉重深刻的主题。当她看到法国恐怖袭击事件之后,很多主流社会舆论也开始对小杜鲁多接受难民的方式表示质疑,Yancy终于找到了视频拍摄的方向。
“我希望这个公益视频能够真正采访到卑诗省的叙利亚难民,还有那些接受难民的本地组织和政府相关机构,以及那些帮助难民的本地志愿者。我和我的教授谈过,他认为这个题材很好,也给了我很多帮助和启发。但是目前我和义工组织里的几个同事真的是从零开始——我们的人力和社会资源有限,作为学生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现在我只能说,利用我能得到的一切资源,把能做到的事情做好。”
Yancy说,现在她正在联系加拿大一家制作纪录短片的媒体平台,对于这部纪录片的前景,她很乐观。
老移民倾吐心声
今年已经年过花甲的Alice是来自香港的老移民,来温哥华已经40多年了。现在的Alice依然活力十足,在经营自己的生意之余还积极的在基督教会做义工。
Alice说,无论是自己的亲友圈子还是自己所在的教会,都对叙利亚难民来到加拿大有很多不同的看法。她的有些朋友对难民的来到跟到非常恐慌,有些则不满加拿大政府把纳税人的钱给了难民,还有人认为难民的涌入会削减移民名额、与本地人争夺住房补贴和教育资源等等。甚至有教友提出,让难民的女性和小孩子接受基督教教育、改变信仰和价值观这种违反人权的办法。
“作为一个基督徒,主告诉我们要爱人。我的牧师告诉我爱和理解才是解决一切纷争的办法,恐惧只能产生恐惧。我自己也有很多救助无家可归者和难民的经历——我曾经在中途之家(Journey Home)做义工,也做过女性救助热线的接线员。就我个人的经历,我相信人都是需要他人关怀和理解的。深受苦难的人,陷在绝望里出不来的人,如果他们感受到了你的关怀,他们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力量。所以我现在见到人就会告诉他们,我们还应该欢迎叙利亚的难民,让他们与我们共享主的慈爱。”
Alice说自己的父母当年就把在香港开水果店挣到的钱寄回广东农村老家,不仅是为了家里的亲戚,也是为了整个村的人都过得好一点。而当年越南难民进入加拿大的事情她依然还记得很清楚。
“我选择来到加拿大,因为全世界都认为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包容的国家。我们说加拿大是‘避难’的土地,当我们自己在这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有什么权利阻止别人来加拿大寻找希望呢?”
加拿大难民历史
二战以来,加拿大向来自世界各地的70多万人提供了庇护。在过去二十多年中,不论世界局势动荡还是安宁,加拿大每年接受的难民都在25000人上下。
两个多世纪的加拿大难民史充满起伏。加拿大政府对难民的政策一直在变化,而难民来自何处与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局势也紧密结合在一起。加拿大国际广播采访的一篇专题报导指出,加拿大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对来自所有国家的难民一视同仁的。
1939年,九百多名从德国纳粹手中逃出的犹太人乘坐“圣路易号”来到美洲大陆。他们先后被古巴、美国和加拿大拒绝,不得不返回欧洲,其中有数百人后来死于集中营。他们的命运和四十年后的越南船民形成鲜明对比。
二战结束,冷战开始。联合国在1951年制定了《难民身份公约》。但是加拿大要等到十八年后的1969年才在公约上签了字。丹奇说,在当时的冷战氛围下,加拿大政府对逃离社会主义国家阵营的难民比较偏爱。
加拿大真正获得“避难者家园”的国际声誉是在上个世纪70年代。1976年,加拿大现任总贾斯汀·杜鲁多的父亲,前总理皮埃尔·杜鲁多领导的自由党联邦政府通过了新的移民法,第一次在移民中划分出难民的类别。当越南船民在几年后大批到来时,加拿大集政府和民间之力,接纳了六万多人。联合国难民署因此在1986年把南森难民奖授予“加拿大人民”。这是南森奖章首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被颁发给一个国家的全体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