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中国专家饱受耻辱的"红色高棉"逃亡记(图)

史海:中国专家饱受耻辱的"红色高棉"逃亡记(图)

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当时,柬埔寨一方面面临着经济的困难,一方面党内的新一轮清洗已经开始。就在这时,越南已加快了对柬埔寨的战争准备。作者亲历了红色高棉的失败,和上千名中国专家一起从金边撤离到柬埔寨西北重镇马德望,手提行李箱步行跨过柬泰边界小河上的木桥,在泰国海空军基地登上中国“和平号”轮船,回到中国湛江港。本文摘自2011年第2期《看历史》,作者邢和平,原题为《逃离红色高棉》。

  

史海:中国专家饱受耻辱的"红色高棉"逃亡记(图)

  前红色高棉领导人波尔布特

  1978年10月14日到1979年1月13日,作者随中国援柬铁路勘测设计专家组前往柬埔寨工作。当时,柬埔寨一方面面临着经济的困难,一方面党内的新一轮清洗已经开始。就在这时,越南已加快了对柬埔寨的战争准备。作者亲历了红色高棉的失败,和上千名中国专家一起从金边撤离到柬埔寨西北重镇马德望,手提行李箱步行跨过柬泰边界小河上的木桥,在泰国海空军基地登上中国“和平号”轮船,回到祖国湛江港。本文是作者当时在柬埔寨期间的日记摘录。

  局势紧张

  1978年12月26日 星期二

  自从1978年10月14日来柬埔寨后的两个半月,我目睹了这个国家的演变,不能不对其前途担忧。

  一、国内政治风云多变,领导层更迭不断

  目前进行的是第4次清洗,明显的信号是汪东兴副主席率党政代表团访柬的整个访问期间,柬方对口的经济负责人温威一直没有出面,当时人们就猜测他可能出了问题。不久有消息传出温威下台,罪名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务。他领导下的工业委员会被彻底改组,主席郑奥恩下台。接着新上任的工业委员会主席在我贸易代表团访问期间被换马。

  在从11月5日到12月20日的一个半月里,已经连续有3名中央委员以上的高级干部被清洗。如果加上前几个月已经被清洗的东部大区书记索平、另一名高级干部宁罗在内,由20名委员组成的党中央委员会里,已经有四分之一的中央委员被清洗。现在两个经济委员会负责人被清洗必然严重影响恢复经济,发展生产的速度。

  二、农业严重减产

  今年以来,柬埔寨农业遭受两次严重水灾。政府已经没有种子可以补种,是靠中国提供的种子援助解决的。使馆官员在柬埔寨西北部粮食主要产区的马德望省看到大片的庄稼长势并不好。在东部大区由于柬越边界战争的不断升级,从12月开始每天都从那里疏散百姓到西北地区,有时一天发两趟火车接人。东部地区的粮食生产也受很大影响。

  三、外部的军事和外交压力加大

  柬埔寨已经从多个方面采取相应措施。这说明军事和政治形势的严峻。

  1.越南扬言24小时拿下金边。

  2.越南已经推出了傀儡组织“柬埔寨民族团结救国阵线”,由14人组成中央委员会,主席为原东部大区区委委员、某师师长。阵线发表的声明内容有强烈的针对性,阵线有自己的广播电台,播出内容号召力极强。

  3.副总理英萨利向我方通报说,前不久越南出动两个团的兵力,吃掉柬埔寨的两个师。英说,并非柬埔寨士兵作战不英勇,而是指挥员无能。英的谈话表明越军在作战能力和战略战术方面占据上风。

  4.越南派遣特务对在柬埔寨的外国人进行暗杀,制造国际事件。

  柬方的对策是:

  1.波尔布特说要树立持久战的战略思想。

  2.收缩经济建设规模,加强战争力量。铁路计划已经从1980年推迟到1982年。梅布朗(注:柬埔寨交通委员会主席,1978年12月24日下台。)亲自向我铁路专家解释了中央此决定的目的是集中人力物力财力,以应对柬越战争。经济建设量力而行。

  3.12月9日收回了基层的收音机,控制消息来源。加强对人的思想控制。

  4.要求中方牵制、分散越军50%的军力,予以战略配合。

  5.全军进入临战状态。我空军教员被告知在训练中如果与越南飞机遭遇,即使中国教官在机上也要开火。

  今天中午和晚上都有西瓜吃。

  使馆商参处小翟召集各专家组开会,介绍柬埔寨最新情况。

  越军已经攻占柬东北部的上丁和橘井,今天可能将攻占东部的磅占。局势相当严峻。柬方已经把上述情况通报使馆。

  目前我在磅占的专家大约60人,昨天聚餐庆祝元旦,柬方人员突然通知要他们抓紧时间吃饭,立即撤退回金边。饭后只有7人乘汽车前往金边,途中正赶上越南飞机轰炸,车上人员跳车就地卧倒,但有一人动作稍迟,背部两处受伤。但据同车的同志报告,这很可能是柬埔寨人自己开枪所致。伤员已经在今天早晨送到417医院治疗。在东部地区工作的其他50多位专家至今下落不明,正在寻找中。他们在去年5月的平定东部地区的暴乱的时候,也曾出现过类似失去联系的情况。

  根据上述情况,使馆决定:

  在外地工作的所有专家全部撤回金边。专家驻地做好各自的防空准备。清理东西准备撤回国内。目前使馆正在制订撤离回国计划。铁路专家组的后续人员不再来柬埔寨。住在医院的专家尽量都接回住地。

  柬埔寨的广播电台,没有播发任何战报。昨天见到外交部的SARY(注:柬方外交工作人员)时,他还在说尽管越南有苏联的支持,我们还是把入侵的越南军队都赶出去了。他是不知道战况还是有什么原因,也许柬埔寨百姓还被蒙在鼓里。

  撤离金边

  1979年1月2日-3日星期二和星期三晴柬埔寨电台广播国家主席团主席乔森潘宣读政府关于越南军队入侵柬埔寨的声明,共9点。这是官方首次确认柬东部地区战争在激烈进行。

  今晚7点15分到20分短暂断电。

  形势发生急剧变化。晚8时许,柬外交部负责中国专家事务的官员THUON在专家驻地召开各专家组组长会议。他在会上宣布,所有在金边的中国专家和各国使领馆撤离金边向柬西北方向转移。队伍最迟在当晚10点30分出发。他说柬方已经将这个决定通知了中国使馆,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敌机的轰炸。

  晚8点30分,使馆经参处李参赞召集各专家组长开会,布置撤离金边。他说使馆也将撤离,同国内的联系暂时中断。

  我们返回驻地迅速收拾行李。晚9点50分我们到指定地点集合。按照柬方的安排,中国专家分两路,一路乘坐火车,一路乘坐汽车撤离金边。我铁路专家组乘火车。11时许,乘火车的大约350名专家到达金边火车站。列车共4节车厢,每节88人。车上遇到了铁路设计院的YENG。各车厢配置了警卫人员。

  午夜12点10分,火车启动,在茫茫夜色中匆匆向西北方向开去。有的车厢关闭了电灯,所有车厢都放下了窗帘。窗外一片寂静,老百姓在睡梦中,似乎感觉不到大战降临。1月3日晨5点30分列车抵达西北重镇,柬埔寨第二大城市马德望。晨7点,载着350名军援专家的第二列火车抵达马德望。至此在马德望集中了大约700名中国专家。没有中国使馆的官员随火车陪同专家撤离。经参处李参赞前往唝吥,同在唝吥及其周边地区工作的专家一道,独自撤离到磅逊港,乘船回国。

  老挝使馆和古巴使馆拒绝撤离。朝鲜大使和翻译留守金边,其他人员撤离。柬方在通知我使馆时说,战况吃紧,柬党中央已经撤至马德望,要求我使馆也撤离。接到通知后,使馆一片忙乱,在使馆院中焚烧文件,柬小战士在门口观看。

  紧急中,柬方撤离安排也十分混乱。专家到达马德望后,外交部的SARY等人会同当地干部开始安排住处。专家都在火车站内等候,没有食品也没有饮水。经参处的专家情况好些,他们临走分到一些罐头食品。但是属于商务口的专家,包括铁路组专家等,却什么也没有。车站没有厕所,只好上火车方便。一直到下午3点,终于吃上了第一顿饭。

  这时柬方来通知说,为了避免目标过于集中,将把200名专家疏散到菩萨省去,就是说他们将重新沿金边来路折回大约100多公里。经过使馆经参处司秘书交涉,决定将香蕉专家组、矿山专家组、以及属于商参处的专家组(包括铁路专家组)和留学生留在马德望,其余的专家都转到菩萨省。这些专家下午4点离开马德望,留下的专家被安排在车站外路北的一座3层小楼住。二层安排了37人,三层安排了23人。吃饭的地方在附近的一所建筑,从前是一个俱乐部。

  午饭后见到外交部的THUON,他说可能在1月3日或4日返回金边。可是在车站再次见到他时,他改口说再等等看。我们住的地方没有水用,大家都到车站洗脸。

  1979年1月4日 星期四

  接柬埔寨方面通知,橡胶组专家和医疗队专家乘汽车回金边。前者从马德望,后者从菩萨省返回。他们上午8点30分出发。这样在马德望的属于商务口的专家是31人,矿山组的20人和留学生10人。其余人员将在明天乘火车全部返回金边。

  马德望到柬泰边界的波贝大约100多公里。有公路经过诗梳风,向东南可抵著名的吴哥古迹,距离大约200公里。马德望市是马德望省会,市内没有高大建筑,最高为3层建筑。车站的人说,从去年11月、12月开始,(这里)就已经开始接待疏散来的百姓。这些人大多安排在马德望市以南地区,北部不安排,总数达数万人。参加接待中国专家的柬方人员很少,

  打扫房间的大多是孩子,只有八九岁。看到他们真是心痛。年纪大一点的孩子,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充满好奇,很想和我们谈话,胆子也大。昨天在车站休息的时候,我的身边围了一群十四五岁的孩子,男女都有,集中住在车站北边的一个高脚屋里。他们白天劳动,中午一点又要劳动了。车站内只有一个水龙头和一个厕所,所有的人都去那里盥洗。

  下去4点,柬方通知说,原定明天返回金边的计划取消。后来外交部的THOUN也说,明天暂时不回金边,何时回等待进一步的通知。我们搬家到食堂旁边的一栋 3层小楼。大使馆人员原来住在这里。看来柬方对于是否能固守金边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所以是否让专家回金边犹豫不决。据柬方说,除中国使馆拟撤回金边外,其他国家的使节仍将留在马德望。

  1979年1月6日 星期六

  昨天下午,我们铁路专家组的成员在住所楼前、大门口、大桥上拍照留念,大家都知道最后离开柬埔寨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又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我们尽量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更丰富一些,下象棋、打扑克。我们还用3张圆桌拼成一张乒乓球台打着玩。我理了发,为下一段可能的事变做准备。

  柬方通知军援专家和留学生今天返回金边,他们将在午饭后乘火车回去。这样一来,在马德望只留下了商务口的31个专家和矿山组的15人,共计46人。对于下一步的行动我们毫不知情。从收音机收听到我中央台消息说,越南已经有几个师正在逼向柬埔寨的北部地区。

  上午10时左右,柬方再通知,商务口的碾米组和挖掘机组专家也返回金边。12点,这些人坐汽车前往火车站。但是下午2点,外交部礼宾司长尼刚突然通知说,刚刚接到的电话,金边方面的情况有变化,因此暂停返回金边的计划。这种反复快速变更说明了战事的不稳定,双方的争夺极其激烈。

  晚饭后,食堂的女服务员LAIN说,今天晚上又有100名专家将从金边撤回马德望。

  从金边撤离的使馆人员和专家昨天晚8点离开金边,今天凌晨4点抵达马德望。他们中有专家谈了昨天金边撤离的情况:

  1.昨天我民航客机抵达金边上空时遭到越南战机的干扰,不得不往返在金边至马德望之间多时,一直到下午4点才降落在金边机场。

  2.因西哈努克需搭乘此飞机经北京去美国参加联大会议,因此一部分专家临时被撤下飞机。大使馆留下了一个20多人的班子,其余使馆人员都在昨天下午乘飞机回到国内,商务处只留下了小翟,专家只有100多人上了飞机。

  3.我从西南方向撤退到磅逊港的500多中国专家,都上了正停泊在那里的3条货船。英萨利要我使馆做工作让专家下船,经请示国内后拒绝了柬方要求,船起航回国。

  4.1月4日,孙浩大使从马德望回到金边后立即拜会了英萨利。英萨利表示希望我使馆和专家都留下来和他们一道打游击,共同战斗。大使表示要请示国内。英萨利说,这样做是出于政治需要。

  5.昨天(6号)英萨利在机场通报中方,磅占已经被越军攻陷。柬共中央决定转入地下,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战。越南飞机已经出现在金边上空。他承认战争形势不利。

  6.原定今天降落的两架国内客机(波音707、伊尔18)因金边机场无法降落,其他机场没有落实而被迫取消航班。柬方已经同意我启用马德望机场和暹粒机场。如果这两个机场也不能使用,将取道曼谷撤离柬埔寨回国。

  晚上,我找不到柬电台的广播。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不论是撤离金边还是被越军炮火击毁,都说明局势的严重。但是美国之音的柬埔寨语广播说,今天中午12点30分,金边被攻占了。“阵线”(注:柬埔寨民族团结救国阵线)的旗帜飘扬在波城东机场上空。

  另外,昨天南斯拉夫大使在机场死活要求搭乘我飞机回国。他说只要给他一个过道上落脚处就行。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能上飞机。

  晚上10点,柬方通知我方,所有在柬中国专家和使节都可以撤离柬埔寨。使馆决定立即组织向泰国方向撤退。但是没有具体方案。我从已经掌握的情况判断,必须抓紧时间撤离,不然的话正在向柬北部挺进的越军,有可能在我撤离前占领诗梳风,切断我撤退泰国的通道。原本不懂得军事的我,这时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打仗的时候,一定要在规定时间前赶到某战略要点的原因。我们必须尽早通过诗梳风,避免被从暹粒袭来的越军拦截。

  我和组长谈了这些想法,并表示我愿去找车。他同意。我徒步在黑夜中独自一人到火车站寻找交通工具。因为那里已经成为马德望活跃分子的指挥中心。火车站灯火通明,大批部队和军事物资从列车上卸下来,嘈杂、忙乱。我找到一个领导模样的女干部,说明中国专家已经得到通知要立即向泰国撤退,请她帮助解决汽车。她似乎了解这个情况,吩咐手下人找3部汽车给我。疲惫的司机在接受任务的时候十分不情愿,但还是服从了命令。我带着3部汽车回到专家住地的时候已经是8日凌晨 3点多了。住所一层大厅的迎门墙上,挂有一幅大型的柬埔寨地图,我拖过一把椅子,跳上去用裁纸刀几下子将地图西北一角割了下来,放进衣兜。我清楚,有了车,有了图就好办了!

  铁路专家组和同住在一个楼里的其他专家和留学生,登上了汽车。我和另外一个专家挤在第一辆车的司机旁边,引导其他两辆车出发。只见使馆的车队,飞快地从我们附近驶过,消失在夜幕里。我看下手表,凌晨3点30分。其他专家是在3个小时后才被柬方安排乘坐火车离开马德望的。

  1979年1月8日 星期一

  6时许,我们在诗梳风赶上了使馆的车队。稍事休息,车队继续向柬埔寨的边界城市波贝进发。我紧绷的心一下松了下来,我们已经在越军到来之前通过了诗梳风。途中又碰到了朝鲜使馆的车队,他们停在路边烧文件。我看到了在朝鲜使馆工作的同学,65年到69年是我在柬埔寨王家大学师范学院学习的同届校友。记得当时我们中国留学生还受到朝鲜留学生的邀请到他们使馆做客,品尝人参酒。因为他的皮肤很白,我们开玩笑叫他“小白脸”。见到我,他笑着说,这是他第二次逃难。想必第一次是1970年朗诺政变,朝鲜使馆撤馆的事。没有久留,我们匆匆告别。

  8点半左右我们抵达边境小镇波贝。其他乘坐火车来的中国专家也在稍晚的时候抵达。柬泰边界是一条小河,上面有座铁桥连接了两国。从柬埔寨一侧望去,泰国的蓝白红国旗在蓝天下飘扬。旗帜下是全副武装的泰国士兵。我使馆人员立即同泰国方面联系。一直到11点30分,我们终于获得泰方的同意,开始跨越边界小桥。我们手提行李箱迈上了桥头,回头看,只见外交部礼宾司长尼刚和一些柬埔寨朋友站在那里向我们挥手告别,我也向他们挥手。我预感也许当我们全部进入泰国不久,他们就已经在战场上与越军厮杀了!在泰国一侧的桥头,一堆泰国记者已经守候在那里,手中的相机对着我们啪啪地拍个不停。进入泰国一侧,我们被安排在马路边等候,两辆大客车往返多次才将我们几百人运到了巴真府的亚兰县县府集中起来。这时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从一个死一般寂静人迹罕见的外星,一下子进入了五彩斑斓生机勃勃的久违了的大都市一样,尽管亚兰并非大都市,而只是一个偏远小镇而已!沿途不少华侨和泰国人睁大好奇的眼睛,看着这些刚从神秘柬埔寨来的中国人。

  在泰国受辱

  1979年1月9日星期二汽车开动了,大家都打起了瞌睡。两天一夜没有合眼,要抓紧时间睡一觉。每个车上有一名宪兵押车。我们的护照都被宪兵收走了,中途一般不许下车。如果需要方便下车须有宪兵随行。泰国的边境公路修得不错,车开得很快,深更半夜,只见黄色灯光的路灯和两旁的建筑物从车窗外刷刷地有节奏地飞掠而去。我记得车队从两个城镇中穿过。路很远,一直到次日早上7点多钟,车子开入了泰国南部濒临暹罗湾的吴大宝海空军基地。基地司令为我们举行了简单的仪式,并非欢迎仪式。我们整齐列队在一个广场上,司令和我驻泰国大使讲话。我无心听他们讲什么,怎么站都不是滋味。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刚入监狱的囚犯,或者像一个刚进入战俘营的俘虏!有生以来的奇耻大辱!没有了做人的尊严!

  泰方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枕头、一条毯子和一块帆布。没有床,都睡在地上。当天只吃了两顿饭。泰国宪兵有的很坏,故意推搡中国专家。很多专家说,没想到堂堂一个大国的专家却要受泰国人的气!

  来到军事基地的中国专家共625人,其中13人为女同志。我们住的两座营房楼门口都有海军宪兵把守。

  朝鲜大使馆的人是下午才到的。

  在硬邦邦的地上呼呼睡了一夜。

  1979年1月10日 星期三 晴

  据当地报纸说,1月8日(我们撤离的当天)上午,越南飞机轰炸了马德望市。下午4点越军占领了这座城市。好险!晚几个小时离开,我们就要被越南人包饺子了。

  这次中国专家来泰国是由泰国政府的难民局出面接待。对外说我们这些人是难民,对内按照一般客人接待。

  凌晨,有4名中国专家抵达这里。昨天夜里在从亚兰来吴大宝路上,车队的第10辆车抛锚,泰国宪兵弄来一辆小车,这4个人先上,其他人一直到两小时后才上了另外的车继续赶路。小车司机捣乱,借口车子有故障把4个人的东西都搬下了车。他们与宪兵交涉,反而被带到了警察局,警察说他们的护照签证和黄皮书无效,最后和泰国外交部联系,才证实了他们的身份予以放行,搭乘其他车辆来到了基地。

  韩国驻泰国使馆人员来探望朝鲜使馆人员。

  原定明天抵达的来接我们的船推迟到后天到。

  回国

  1979年1月13日星期六早饭后,使馆通知说,接国内通知可以有30名专家乘飞机回国,使馆决定商参口的专家乘飞机,我很高兴能早点到家。可到了午饭后,使馆突然通知乘飞机的减少到15人。我们铁路组仍乘船回国。

  下午1点离开吴大宝基地。2点登上“明华号”客轮。这是国内最大的客轮,14,000吨级,长170米,载客800人。5点30分,船起航驶向公海。

  这是我有生以来首次远洋航行。要4天4夜才能到我们的湛江港。站在船头,我欣赏了红日入海的奇观。黑夜来临,迎面吹来阵阵海风,煞是惬意。

  我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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